然而师杭想归想，无意拦他，只提醒：“晨间有风，寒料峭，莫要轻易换了薄衫。”

大门开了又关，男人走后，床榻变得宽敞了许多，房里静得只听见滴漏之声。

大半年过去，少女原本苞待放的姿更显窈窕。脱却了冬衣，她上茵草青的长褙并苍绿的百迭裙衬得整个人宛如一棵亭亭翠竹。

既知太早，何必这会儿就起？便是这个时辰去大营，估摸着也要搅了九成人的好梦。

师杭默了默，最后问：“那你会带我一浙么？”

思及此，师杭难免怅然：“再过一月，这院怕是要空置了，届时，便是我想逛也逛不得了。”

“嗳。”孟开平应了一声，心中似打翻了糖罐般，溢满了情意。

其余心思，暂且下不表。第二日清晨，天还没透三分亮，男人便窸窸窣窣地起了。

“安心罢，我好着呢，你顾好自个儿就成了。”他俯于她额间落下一吻。

闻言，师杭再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她乖顺地窝在男人怀里，受着难得的片刻安宁。

孟开平攥住她的手，抵与她相望，轻声：“方才是玩笑话，论私心，徽州是咱们的故土。如果天下的战火永不停歇，我希望，徽州会是最后一片世外桃源。”

命了。”

饶是他竭力放轻了动作，还是将师杭吵醒了。

“……你去哪儿？”师杭睡朦胧，借微光觑他。

孟开平既应了她要带她一浙，这一走，不知来年能否回返。

师杭闻言，当即捶了他一下：“你才是恶人呢！”

“天还早，睡罢。”男人轻抚她的额发，柔声。

师杭翻来覆去，偏偏再没了睡意。熬到鸣破晓时分，青云在院里打，她掀了帷幔下榻，趿着鞋，三两步跑过去推开窗格。

这一夜，两人絮絮说了许多话，直至亥时方才歇下。

“夫人今儿倒是兴致好！”青云不由笑弯了眉回，“去得自然去得，只是不如再晚些。元帅走前还说，今日要领您府呢。”

类似的想法，其实师杭也有过，谁不牵念自己的家乡呢？毕竟，她与孟开平都是靠着徽州山成长至今的。

青云自识得她起，见的从来是端庄沉静的淑女模样，甚少见她这般小女儿情态。

青云应声回首，只见师杭笑盈盈地朝她招手：“藏书阁去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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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

孟开平望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