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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话，却教孛罗不知如何激才好。

苗军先前接连几次兵临徽州城下，却都败于孟开平、胡大海之手，红巾军恩威日著，兵行有律……

孛罗骂了一句，旋即郑重：“我原想借五万兵，但又忧心达识帖睦迩必不准许。这样罢，我也不愿教你为难，你借我两万，其余三万我再到别去借。”

这些故事福晟并非不知，朝廷派他来此，其实就是为了斡旋多方。

他不是没有向朝廷请援，可得到的答复仅有“退驻静待”四个字。

福晟颔首：“达识那里我去说，你放心便是。此战主力是杨完者，只要有他在，足够孟开平他们喝一壶了。”

福晟闻言，似意料之中。他毫不意外，未加沉便：“你要多少？”

他当即叹：“临阵最忌换将，这样的大仗，除了苗军还有谁打得起呢？朝廷下可派不二十万人对付孟开平。”

孛罗摇摇，同样无可奈何。

“张士诚霸占苏州，轻易不。杨完者又与红巾军势如火，也算是所恶相同。有我在，达识多少会顾虑些，以国事为重。”

在福晟中，孟开平不过是靠着红贼元帅曹远的提携方才崭角，仅凭他一人，应当并不能与杨完者相抗衡。

患难方见君。来前，孛罗与福晟合作心内尚有顾虑，现下可算是疑心尽消了。

然而，听了这话，孛罗好意提醒：“可我却听闻，孟开平不是个简单人。苗军素常袭扰徽州，没一回闹得大动静，反而吃了不少亏，可见孟开平守城有功。”

“再者，当年达识招安杨完者后，杨完者倨傲妄为，不把他放在里。后来，杨完者收了张士诚的好主张招安张，达识本不许，却遭胁迫，无奈封其为太尉。这二人背地里早有嫌隙，此番却要并肩御敌，实在令人忧心。”

他问得直接，反倒令孛罗有些措手不及：“你就不关心我借兵何用？”

“你给搠思监那老东西作女婿，不论门第还是品行，真是委屈了。他那么个卑劣小人，当年在你父亲福大人面前不知如何谄媚讨好呢！”

父亲遭受三面围攻，本就只能且战且退，寻机突围。若再无望地等下去，一旦其余战线分兵的红巾军了结战局汇合到一，集中人攻打邢台，那他父亲可就真正必死无疑了。

当然，河北不好打，浙东这边更不好应付。福晟手中兵力亦十分有限，不论愿借与他多少都殊为不易。

“令尊忠君报国，舍生忘死。”福晟许诺，“我能的，不过倾己所有，尽己所能罢了。”

自从福晟娶了搠思监之女，又依靠岳家势力步步升，孛罗一直疑心他的立场。下听了这番话，孛罗稍稍放心，转而：“我此来，有一桩难言之事。若说了，恐贤弟为难；若不说，恐贻误战机——”

福晟轻笑了一声。他相貌生得极好，琼姿皎皎胜月华孤映，这一笑甚至连孛罗都看呆了片刻。

调兵这样大的事，只知会一方未免显得太过独断专行，孛罗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走正经明路的好，省得日后又教人抓住把柄弹劾。

孛罗细思罢，心中竟升起几分惭愧之意。毕竟若互换了境，他恐怕是不到这样仗义豪的。

大战在即，孛罗也不好再说丧气话。他拍了怕福晟的肩，宽他。

待命，待的恐怕是他父亲的命。

“但愿杨完者只是轻敌失手，可不要一败涂地啊。”

“但愿罢。”

其实并非他不关心，而是军情有报，孛罗之父答失八都鲁正于河北邢台同中路红巾军激战命悬一线，故而，孛罗借兵无非是为了支援河北罢了。

达识帖睦迩是江浙行省左丞相，福晟是右丞相，两人相互辅佐亦相互制衡。

“倘或为了借兵，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