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杭瞧了端倪，轻声安：“无妨，想哭便哭罢，哭尽了也就好了。”

大悲大喜都是伤神的，沈令宜约莫哭了一炷香，总算哭累了。

“筠！”沈令宜上气不接下气，噎，“我心里难受！”

她抬起，望着面前一堆哭的帕，颇有些难为情：“筠，你不会嫌弃我罢？”

齐闻偏要与她较劲，揪着她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松手。

沈令宜忍无可忍了。

些委屈：“你是真不愿嫁我，还是玩笑话？当着思本的面，为何要那样说？难连你也看不起我？”

可师杭不是他们。

她盯着他的黑眸，像是一回识得他般，失望至极：“齐闻，我素日认你还算坦，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不许走！”

姑娘家总是心心相惜的，她不愿避讳什么，脆直言：“令宜，你有没有想过应了他的话，婚约就此作罢呢？”

“筠。”

哪知，门方才打开一条，小姑娘就如燕般钻了来，扑到她怀里大哭。

一语既，他见少女仍冷着脸，又火上浇油：“原就是各取所需，这军中亦不乏有勇有谋的，总归没了我，你也另寻得到一位好夫婿。”

她说的事情太多太杂，还那样惊心动魄，真叫听者为难。不过，旁人或许听不懂，可师杭却能懂。

那群男人只晓得争权夺利，当男女是过云烟，少女情怀在他们看来更是连粪土都不如了。

师杭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事，难免吃了一惊，连搭在肩上的氅衣都落在了地上。

沈令宜听不他话中的意味，只当他又在捉自己，于是敷衍：“行了，我要去筠那里，你若不送我就自己……”

……老天有，她何曾看不起他了？

她不清楚来龙去脉，只得先将门阖上，哄沈令宜屋。

她了余泪，眸光晶莹透亮。

夜风刮在面上生疼，院叩门的时候，沈令宜捂着脸，只觉得浑的血都冷了。

沈令宜默默想，能在筠这儿躲片刻就好。谁也找不到她，谁也不用理会。

“我同你说个故事罢。”

师杭原本都打算歇下了，却又听见敲门声。孟开平是必不会敲门的，她晓得是旁人，便随手披了件厚氅去往外间启门。

“……我真是没息！”

她也不晓得跑了多久，只凭着觉跌跌撞撞地向前摸路，最终摸到了华阁。

沈令宜摇摇。她此刻只想大哭一场，说不话来。

沈令宜纠结半晌，恶狠狠骂：“可他比我还没息，简直就是个窝废！”

师杭微笑着给她递去茶：“我只怕你嫌我不能替你解忧。”

沈令宜想同她倾诉，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脆从白天他们一行人林冬猎，一直说到齐闻方才的怪异行径——

边众人从来都是劝她温顺娴淑些，莫要同齐闻作对，师杭是第一个劝她放弃的。沈令宜激师杭的好意，可是，她真的有选择吗？

若换作她爹娘，只会责怪她无理取闹、小题大，哪里会这样纵着她。

“我要你明明白白告诉我。”少年执拗，“但凡你有半不愿，明日我便去信给夫人，求她改了这桩婚事。”

“怎么哭成这样？”师杭轻抚她的背，温柔似，“可是谁欺负你了？”

说罢，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生怕再在他面前落泪，转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