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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分(2/3)

“岂敢岂敢。”福晟揖了一周向众人还礼,也玩笑,“方才即景联句,吾逊于筠妹妹远矣,若吾夺魁,那筠儿便是魁中之首了。”

…大人不这茶?”

哪知福晟漠然回:“我手中的,不过是当权者手中的百之一二,施舍冷饭而已。”

除却她的心腹婢女,边再无旁人了。师一宁如是,“十年寒窗,半生劳碌,汲汲营营,所求为何?徵哥哥,你已尽数得到了。”

福晟不答。于是师一宁继续:“若为后者,小女便不再叨扰了,只当今日是故人一面罢。”

“权势当真是令人心折之。”

这厢,师一宁忆及曾经,不禁悲从中来。

最后一句如当喝般,猛然惊醒了师一宁。

言罢,他眸光灼扣着师杭不离。见此情状,一旁的师一宁颇觉脸

茶的确是好茶。听了这番话,福晟依旧不为所动,冷淡回:“在下已许久不饮徽州茶了。”

“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如今你我皆为陛下所召,前朝,后,哪里不是权势当呢?”

平步青云,这光鲜无比的四个字背后藏着太多龌龊。果然,想向上爬,总要付些代价。

女儿家面对这样的场面,大多都会羞怯垂首,避而不答。原以为筠同样不敢作答,没想到少女坦然自若,轻声回了这么一句。

这句说完,房内彻底静了,各人的心中各有计较。

师一宁明白权势会改变一个人,也明白他走到这一步殊为不易,直言:“数日前我才得了消息,徵哥哥,我们都以为你早已……听闻你将要迎娶搠思监之女,原该向你一声贺的,可我万万说不。难你就不怕旁人非议吗?”

少年不识愁滋味,当时衫薄。他们泛舟采莲、赏景联对、举杯邀月,琴棋书画无一不谈,诗酒茶无一不晓。

师一宁止不住咳了两下,以帕掩,轻声:“徽州一商自产的松萝,气香味清,独有一番风味。家父偶然饮了,极喜,走前嘱我带了些。”

她也是个聪明姑娘,隐约听福晟这是在借功名诉衷情。

“兀格台将军。”

因蒙了叔父举家殉城的荫庇,师一宁被择选。三月有余,她上至今还着孝。福晟全家只余他一人,依照汉礼,孝期三载不可嫁娶,他却仿若无事般接了封赏与赐婚。

的光灿而不烈,衬着少年郎意气风发的笑,格外夺目。

是啊,他们不是同族。他属意的是筠,而非师家。

“才人可别忘了,这江山,从你们汉人手上丢了七十余年了。”

她已是后才人,此举显然有违礼数。师一宁原以为兀格台定会分辩两句,没想到他居然半句未辩,应诺后便乖乖带人退去了。

正巧那些日,福晟在科场上顺风顺,他们又偶然读到孟郊的“风得意蹄疾,一日看尽长安”,于是都拿他打趣。

“下场若非君夺魁,可谓‘世上文风丧矣’。”

师家郎君行礼笑曰:“可若君当真夺魁,吾等皆憾然落第,那就该羞愧而死了。哈哈!”

记得儿时,福晟与她、与她阿兄阿姊,还有筠,他们一众孩童应付完课业后总寻机四取乐。

师一宁压怒火规劝:“徵哥哥,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连我祖父都断言,搠思监久居相位,无所匡救,贪污权,是当朝臣无疑。你何必同他搅在一?”

师一宁闻言一怔,旋即苦笑:“是许久不饮,还是此生都不愿再饮了呢?”

冬日沉天,细碎微弱的光落在他面上,晦暗不明。

阿兄自小顽劣,可福晟从来都是长辈中最沉稳知理的。故而,借他的面,她与筠这般的闺阁女儿也得以外游玩过多回。

师一宁清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若故人分毫不顾旧情……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还

抬手,终究:“在下与才人两家世,且带人在门外,留让几步可好?”

“《尔雅》里说,徵者,召也。徵哥哥,自古功名属少年,青云直上会有时。盼只盼,我们到那一日还能对坐言,觥筹相庆。”

“……搅在一?”

福晟听后冷笑一声:“才人这话,我实在不通。为朝中官员,忠于陛下,尊于丞相,有何不妥?”

她话中带刺,但福晟并不气恼,反而耐着不徐不疾:“贺也罢,不贺也罢,于我而言都无甚要。为唐兀人,同蒙古怯烈氏的姑娘成亲,又兼有陛下旨意,谁敢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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