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护着我，便是替我些不肖之事吗？”

其实她劝过柴媪，意料之中未能劝动。她知，柴媪正如当日的她一般茫然无依，是死是活总要亲见过才甘心。

师杭披了件衣裳，好奇地跟了去。少顷，珠帘方落，迎面见男人从自个儿的包袱里翻个被红绢裹着的什。

她问他。

这男人随只一块和田玉牌还算值钱，这会儿倒是在她面前装大方。

昏黄烛火下，掌中绢布红得刺目。

“罢了，不怪你，此事就算揭过。”

元廷一日尚在，这一张张宝钞便仍有效用。他将积攒了许久的家当给了她，如此轻易地、满不在乎地，好似这些只是他从外捡来的，不是一刀一枪厮杀搏命换来的。

旋即，她睁大了睛。

的人可还在城内，这些都清楚吗？”

“救命之恩也不是这样报的！现下世正，揣这么多钱财在外行走，恐怕刚走半里地便没命了！”

师杭接过那什，在孟开平默许的目光下，掀开了红绢一角。

什么不测？

“你给了她多少盘缠？”孟开平突然发问。

男人越想越郁闷，在原地踱了好半晌，最后竟钻去了外间。

“我已同你说了，扬州几乎是座空城了。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倘若她亲人命无虞，未必肯立时返城。到时寻不着人，她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又怎么办呢？”

师杭看清了，立时如接了个手山芋般慌：“我可用不着！快些拿回去……”

孟开平将什递到师杭手中，长叹一声：“往后遇事，千万要先同我略作商量，别只顾一腔意气。便是我不在，也该三思而后行才是。”

“你给我这些作甚？”

她连徽州城都没过几次，自然对远行无甚了解，更不晓得居然要提前谋划这么多。

师杭怔怔的，甚至都没想明白孟开平是怎么知她接济旁人的，

“银票轻便好藏，我在军中又无甚销，你且收着罢。如此，日后但有不测也好应对。”

师杭自觉理亏，难得被他骂了又反驳不了，无打采垂下：“是我考虑不周……”

“约莫五六十两罢……”师杭一板一答，“我也不大清楚，一时也寻不更多了。”

瞧她一副对银两没什么概念的模样，孟开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倒是大方！五六十两够多少事你晓得吗？”

“孟开平，你要是真为我着想，就不该瞒着我。”

然而，孟开平却止住了她推拒的手，肃着面：“筠娘，你不要以为我多事，我更不是在同你玩笑。除却屋里的钗环首饰，恐怕你再无旁的现钱傍了罢？”

师杭咬牙。骤然着恼，心压着的火气也一并冒了上来。

师杭一瞬被问住了。这些，她还没来得及细想。

因为里面竟是一沓折得整整齐齐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