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敷着凉巾，意识不大清醒。没看清来人是谁，只觉得手被攥住，宽大有力，叫人安心。

老太太嘴边的褶也略略松开了，中仍旧是骂：“不过是叫你讨个媳妇回来，如何躲成这样？还要你嫂嫂抛脸去疾风营里寻你……”

梨儿胆战心惊，不明白二少怎么突然就与自家主这样……这样亲密。想起差人去请了大夫和老太太来，她小声提醒：“二少爷，等会怕是有人来……”

冬菱没见过二少爷这样的架势，被唬得不敢动弹。老太太是个心明如镜的，但陈昭娘与沈氏兄弟自小亲厚，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对冬菱说：“还愣着什么，去请徐大夫，只要徐大夫！”

“嫂嫂如何？大夫上就要来了……”

这也正是沈燕的来意，想与嫂嫂制造一“偶遇”。昨日在上对她这样大逆不的事情，嫂嫂怕是要躲着他走。但总归要见祖母来东苑请安，沈燕也来，她便没地儿躲了。

沈燕本便是个公哥，自然人一样知什么东西贵重，什么东西最能讨老太太心。他这个八面玲珑的心，该是相才，偏偏生在沈家，只能将军。

孔雀是瑞兽，白孔雀更是难得。老太太原先不信什么将门杀孽重的鬼话。直到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长孙更是尸骨无存，她才开始礼佛，连带着这些有佛的件也多有收集。

“诶，冬菱明白。”

让他忍着，清醒明白，知方寸晓得退，实在太难。

沈燕正接话，老太太旁边的冬菱却匆匆忙忙来禀了老太太说：“老夫人，少夫人她发了，昏睡不醒，西苑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您瞧着是不是去请徐大夫来看？”

可情不知所起，本就是不能忍的事情。

沈燕只觉得我手，薄薄的背轻飘飘地压在他怀里，仿佛再用力一就要碎了。上的香又熏得他醉人，就这么看着我的脸了神。梨儿一提醒，他才突然意识到不妥，暗自己混账。祖母若瞧来了，恐怕不太好。

梨儿便立将递过来，沈燕旁若无人地扶起我的肩，接了梨儿手中的杯。动作极快，茶却稳稳当当，一滴也没撒来。

蓦地想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样艳丽的句来。好似我便是他掌中小的那一朵蔷薇，他生怕我碎了。

老太太笑骂：“死不改的纨绔样，嫂嫂岂是调侃得了的？当着昭娘的面可不许这样胡说，她会羞死。”骂完又嘀咕了两句，说：“奇怪，今儿昭娘怎么还没来请安呢？”

却说沈燕这时已经到了西苑，没理会几个仆婢请安问礼，一味了我的寝房，梨儿都没拦住。

我仍旧渴，咙里发微弱的声音：“……”

冬菱赶忙应声，也急匆匆了门去街上请大夫。

他小心地端到我嘴边，让碰到我的嘴，怕我呛着。我一碰到，便啜饮起来。朦朦胧抬看他一张俊脸上全是焦急的神，又想到他昨天骑的英姿，怎么也不像一个人，可偏偏却……就是一个人。

提到陈昭娘，沈燕就有些心神漾起来，说：“嫂嫂大门不，二门不迈，才是要被闷坏了呢。”

老太太这边还没接话，沈燕腾地起，震得桌上的茶盏一晃，杯盖叮叮当当响，倒吓了老太太一条。沈燕厉声厉：“还不快快请！”当即也不顾什么礼节，忙了门朝西苑那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