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眉见她昂首地从他面前走过，嘴角笑意不觉加，展开折扇轻摇：“天海阔，鸿鹄之志……你的鸿鹄之志，是什麽？”

……

今日陆府这般多的宾客，陆眉居然在院里堂而皇之、光天化日、不分场合地看书？

陆眉弯起嘴角，心中愈发愉悦：“哦？那麟王那里你要如何待？还有那被你夺了清白又毁了业的小士，不了？”

“就是方才在园里，也不知是哪位夫人说起的，我就稀里糊涂听了一耳朵。”

此页最下方还贴心地绘了张彩图——山间小路中，一书生模样的男搂着一名灰衣光女，二人下赤相缠，颠鸾倒凤甚是激情，画得惟妙惟肖。

不行，不能说陆夫人。

若她不是言家小，若他也非陆家公，他一定要竭尽所能将她争取，再同她一起天海阔去。

言清漓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好气又好笑，幸好她不是循规蹈矩的女，否则必定会被他调戏的要扯绳上吊了。

言清漓无语极了，可算理解陆大人那般儒雅的一介文人，为何总被陆眉气得胡瞪，胳膊挽袖地追着他打了，若她是陆大人，直接一包毒药，肃清门算了。

言清漓大惊失，急忙阖上书，这才看清书名——《闺宝鉴》。

……”

陆眉张开嘴，才说了一个“等”字，书卷就已经被她夺了去。

也不给陆眉继续刨问底的机会，她忙指着他手上的书问：“你这是看的什麽书？我还听说了，你们陆府中的藏书可比中都多呢。”

“谁说我不了？”

又听她豪言：“两个我都要，不行？”

言清漓目光警惕：“是有这个打算，那又与你何？”

说着，就去拿他的书，陆眉攥的，她还用力一扯。

陆眉过的荒唐事又何止这，想当初她“未阁”时，这厮还爬墙来为她诗，送她图，真是什麽无耻行当都叫他全了……

言清漓故作好奇地翻开，略略一扫。

她将那书又重重扔回给他，拍拍裙转就走，还仿效陆眉平日说话的语气，丢下一句：“陆家有尔，真是有辱门楣啊。”

陆眉脸上戏谑的神情不知不觉褪去，看向她：“我还听到你说不打算再嫁人了。”顿了顿，他问：“真不嫁了？”

言清漓猛地停步，拧起秀眉：“你听到了？”

陆眉脸上的笑意僵住，方才不是还说不嫁人了。

——许生搂定女尼，纵扑开，女尼波朦胧，万难当，声婉转间，心一翕一动，许生登时魂九窍，几升天，狂念：“仙姑，魂殺了，小生要被你魂殺了！

他无法娶，她亦不会再嫁，如果真是这样，一生以友相伴，时常同她斗斗嘴、笑一笑，似乎……这日也好？

陆眉耸耸肩，很是无辜：“清漓妹妹，这可是你非要抢去看的。”

陆眉抬扇去接一片随风掉落的槐，槐旋转舞动，最后亲吻住扇面，背后的景致霎时成了虚像，就像她方才那一众妇人中，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亮得令周遭天地都失了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