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令楚家不论主才，男丁斩杀，女眷放。其实楚家只有他爹与二叔两房而已，主少，伺候人的丫鬟小厮就少，六十七人中，大分都是签了活契的药农，平时都住在外照看药田。

这审来的事当中，就包括苏凝宇亲手殺害楚夫人这桩，是以，宁天麟才尽力吊着他一气直到今日。

这话问的可就怪了，言清漓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蹙眉问：“这……为何要给我？”

“对了，四殿下，我听说裴澈又与苏家二房的五小定了亲，可有此事？”她以局外人吻，说得也相当平静，就像一个的细作完成了任务后，再提起与自己有过任务关系的人时，毫无波澜。

不过说完她才想起来，那位王姓小好像说这事是苏二老爷的夫人漏炫耀去的，估计宁天麟也不知情。

言清漓顿觉恶心，手臂起了一层疙瘩，但心里又觉得痛快极了，堵了几日的浊气骤然散去，呼可畅快了。

苏凝宇落在宁天麟手上，可比落在她手上要惨多了，那狗东西，贱命一条，本不值她亲自跑一趟，还要被他的脏血污了手。况且，她也不想叫宁天麟看她很重视苏凝宇，免得被他看什麽端倪。

哪知宁天麟却眉梢一挑：“你怎会知？”

等等，他方才是不是说，苏凝宇还在麟王府密牢里关着？

她抬起问：“苏凝宇受了这么多酷刑，没死？”

宁天麟呷了一茶，淡：“用上等药材给他吊命呢。”说着，觑了她一：“今日还想问问你，想不想亲手殺了他？”

“招了就好，我还担心他若早早死了，你与丹可就白忙一场了。”怕被宁天麟看她过于开心，她的语气平淡，可上扬的嘴角却有些压不下去了，赶低去喝汤，喝上两，又反应过来不对。

这句“四殿下置他，亦同我置他”，让宁天麟十分受用，听着就像是夫妇同心、不分你我似的。

“好，都依阿漓。”他眸中盛笑，揽她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他的则轻抵在她发。

本是好温馨的一幕，可她却忽然想到方才在楼下听到的那几句闲聊，这一想倒好，心里就跟有猫抓她似的想清楚原委。

在苏凝宇被割之前，宁天麟又给他上了不少刑，审了别的，只不过用刑手段略微残忍，怕她听了不适，方才便没有尽数说给她听。

方才那“夫妇同心”的喜悦顿时降了下去，宁天麟语气微冷：“确有此事，两日前裴澈重伤了苏氏，据说苏氏伤重不治——”

言清漓一愣，随后面不改地将方才在下听人闲聊的事说了，并解释：“我只是担心，我苦心费力潜裴府，好不容易查裴冲的世，又揭苏氏私通，最后却没能割裂苏裴两家，那我岂非白费力了？”

若是因为这个，宁天麟才把苏凝宇的最后一气留给她，也就合情合理了。

言清漓安下心来后，摇摇：“不必了，四殿下置他，亦同我亲自置他了。”顿了顿，又心疼地叮嘱了一句：“若他没用了，便早些结果了罢，莫要浪费药材。”

宁天麟话还没说完，言清漓就立刻变了脸：“什麽？”

父亲母亲心善，逢年节就会在府中给大家伙摆饭，再多发几吊钱，那日正值上元佳节，府中人那叫一个齐全。

他看向她睛，看到了她藏于底的，那丝想听到他“否认”这件事的微弱期待。

她掩饰得真的很好，若非他早已知她与裴澈的事，必然听不她在意的，又哪里是有没有白费力气。

宁天麟坐近她，攥住她张的手，厚实的掌心将她牢牢包裹，莫名让人心安：“当年不是苏凝宇带兵去楚府抄家？我记着你家中死了好些仆役，你若恨他，可以亲手了结了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