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追忆了一声：“其实女人这东西……”

“也可惜了，可惜那小老板居心不良。”

“你猜后来怎么着？”

边三笑眯眯的问，很快，神就更冷了。

“人得守住本心啊。”

他又摆手：“你们都去吧。”

“我这辈完了，小莲这辈也完了，我觉得一切都完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个女人。”边三说：“她是我们村最漂亮的，梳着长长麻辫，穿着小红袄。勤快、能。乡下的女人朴实。”

“可惜了。真可惜。”

酒，他甩开手：“别碰我。”

边三的光很冷，分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或许我会跟小莲在市租一个小房，累苦没事，我年轻的时候有的是劲。能去搬砖、搬货，攒钱让小莲开个早餐店。”

“我们小莲漂亮，你知吗？这个世界上，貌这东西，是致命的。如果一个女人空有貌，那不是恩赐，那是惩罚。”

“什么好日？人地吗？衣锦还乡吗？我不知。”

“跟她结婚的时候，我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边三的手开始抖，接着也抖，浑浊的睛开始恨，开始清明。

“小莲满地打，我心疼的不行，但我也没有办法，我恨，我恨没有把小老板剁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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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可惜，繁华的地方都是看不清的枯骨。我们刚下了火车站，钱就被人偷了。一百八十九块钱。我现在还能想起来那一百八十九块钱的样。也经常在想，要是那一百八十九块钱还在，是不是能让我走上另一条路。”

边江用一句话为这个故事结个尾，他看向施良：“我很喜你。能守住本心的人，了不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我的家产都给你。”

“我们当时又累又困又饿，幸好有个小店的老板收留了我们，让小莲洗盘，我送餐，一个月我们两个能赚200。我就想，好人，有钱的人都是好人。钱虽然不多，但是困难的时候伸来的这把手，最可贵。”

“人得守住本心。”

“我以为我们就要过上好日了，可是警察一直在追我们。小莲怀了。不是我的。但我不怪她，这不是她的错，可也不是我的错。是这个孩的爹错了。我不怪罪小莲，但我不能让这个孩活下来。”

“那天我们走在市的大街上，那霓虹灯，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看着街上的人，我就想，怎么有人生下来就富贵，有人就得饱经磨难呢？”

“小莲劝我走，我不想走。”边三摆摆手：“我为什么要走？我要让他付代价。我什么都忘了，我忘了我想给小莲好日，我一心只想让小老板死。所以我半夜里拿着刀，杀了他们全家。我抢了钱，带着小莲想远走飞。”

“唉算了算了。”

“我发现小老板迫小莲的时候，我真的很气。我冲上去，跟人讨个说法。但他一脚就踹在我命上，我疼得爬不起来，昏死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小莲只是哭，我下面全是血，鞋踹人可真疼，我废了。”

“我用最后一钱买了一颗药。”

“那孩简直就是来讨债的鬼，我要杀了他，他就带着我的小莲一起死了。”

“我来边江这么多年，我经常回想起来在村里的日，尤其是这些年，老是能梦到小莲。”

他叹了气，靠在沙发上，拄着手杖：“我们卖了房、卖了地，去城里，去市，想开辟一片新天地，过好日。”

“但恨也没有用，小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