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绕地，就到了一间牢房外。牢房倒是不小，里面只坐着张伯远一人，着手铐脚镣，颓坐在墙角发呆。

三日后。

“是。”

我又笑笑。“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张大人没几天可活了，但我不想让你走得那么轻松，就请大人带着这份悔恨，痛苦着上路吧。”

“你贪图功名，人之常情，”我说，“这也没什么，但事已至此，张大人还假作重情，就没意思了。”

“不会死心的，”云卿摇，“女为帝，多得是人看不过，他们反对的并不是我，是女自，我已经好了一辈受诛笔伐的准备，他们对女的恶意，我一人承受。”

张伯远周一震。

“姑娘是来带我走的？”他嘶声问。

“行了，”我打断他，“张大人就别装了，我又没有织锦那么傻，这话，骗不了我的。”

天牢由暗卫掌，在皇城一隅，丰喜对掌之人说明情况，一名暗卫带我走去。

云卿扬起眉。我主动要见张伯远，乎她的意料，但她没有多问。

“看来张大人是记得了，”我说，“还算你有儿良心。”

说到动情，他居然还哭了。“我原想着，衣锦还乡后，纳秋姑娘为妾室，虽名分上有亏欠，可也会当正室待她！谁想到，还没见到她，却已是天人两隔——”

“是我对不起她……”张伯远叹气，“可我也是无奈啊，薛大人允诺，只要我愿意娶他女儿，他就力荐我庶吉士，还能内阁，如若不答应，就只得个士的虚名，一辈没有之日……我一介读书人，一生所求，不就是朝为官？这要我如何拒绝？”

言罢，我转就走，在我后，张伯远发一声凄厉的哭嚎。

“秋姑娘……我听说她……病故了。”张伯远说。

云卿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着看我。

“龙去，凤起，寓意女帝驾临天下，天命所归，”我随说，“张大人，我这随便来的祥瑞之相，你觉得如何？不够的话，要多少我还有多少。”

“动之际，不好大行责罚，”云卿对我说，“姑且由他们去吧，我继位后，若还有人执迷不悟，再一一收拾就是。”

张伯远想了想，睁大睛。

其实对人而言，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就都记不得了，来世的事，对今世都没什么影响，想开了，本也没什么后悔难过的。

“两天。”云卿说。

张伯远一怔，惊恐地看我一，下意识往墙角又缩了缩。

“叫丰喜带你去吧。”她说。

“后悔么？”我问她。

钦天监监正那个老，果然和张伯远是一伙的，同时问了罪，这人老猾，还想着编些星命之说圆过去，云卿送他到天牢去胡言语了。

在何，宅院外连同京城里的人，估计也是吧。

张伯远无言以对。

张伯远说不话，坐在地上。

其实这件事还牵扯众多，小半个朝廷都涉其中，但云卿沉思良久，终决定一概不究。

“我想趁他还没死，去天牢看看他。”我说。

“对了，”我又想起一件事，“张伯远还有几天可活？”

内阁辅臣张伯远、工尚书薛圭俱被革职，以谋逆作的大罪关押京城天牢，择日问斩。

我。“我还以为你已主了京城，这些迂腐之人，都该死心了。”

但我就是知，张伯远想不开，让他明白，他负心所为，反让他万劫不复，而他负过的女，却还有广阔天地，这可比一铡刀，更让他撕心裂肺。

“余策，把张大人押走，关皇城司大牢，”云卿缓过神来，沉声，“工尚书，并负责内城大修的一人等，提报刑和都察院下狱，严查！”

凤凰足足绕城三周，待天朗气清，孤日悬，它才散作细尘，消隐无踪。

我笑笑。“我可没有这么大职权，何况还不到日，张大人不必慌张，我来只是想问张大人一件事。”

“还有，”我接着说，“织锦是病故的，但她命数可未尽，她如今是宁安城外，不破山的山君，她师尊，是三重天上的神仙。”

“哎呀，当初你要是不负她，有她师尊在，百年后你该也能个小仙吧？”我故意说，“可惜了，你如今上背了孽，了地府，要转世个畜生，好梦一场空，惨啊……”

他活该。

“张大人。”暗卫退下，我站在牢门，轻声说。

张伯远止住了泪，我又笑笑，看看他。“什么被无奈，你以为我不懂吗？一边是情缘，一边是荣华富贵，你早已了取舍，怕是一丝内疚都没有过吧？”

“大人还记得，宁安城的秋织锦姑娘么？”我问，

张伯远和薛圭的家眷，也都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