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烧得厉害,尸骨不能殓,就顺便埋掉了。
念及此,心里瞬间净明一空。
周围得严苛,莺巧又怕父母哥哥担忧,由是从不曾提过。
这一打,就打了半个时辰,谁也劝不住,也没人当真要劝,后来莺巧昏了过去,家里人怕事,才把男人拦下来。
无鸿见劝说不了父母,便暗地里盘算,将家中的礼金偷来,退到那男人家,换回莺巧,如若那家人不肯,他就找个夜里,把莺巧偷带走,大不了兄妹一起远远逃掉,不再回唐州。
这句话,和尚该是信的,毕竟他亲见了,我如何报复宋家宋问远,还有宁安城南那一村
的人。
九年后,如慧下山,云游天下。
和尚愣了一下。
“当然,杀孽就是杀孽,”我说,“可你妹妹的命呢?普天下女的命呢?为何
丈夫的打骂妻眷便是天经地义?为何女
成了婚,便要任由夫家欺侮?”
那一天,他在坊喝得烂醉,回家想起白天被人调笑,说他成了婚还没儿
,便拿莺巧
气,结果生生打死了她。
劝阻,少不来又换一顿打。
那家人都看在里,只是言语上劝一劝,反倒说莺巧上门一年有余,肚
里没个动静,受气挨打也是活该。
那家人说,莺巧是夜起如厕,不小心打翻油灯,着了火,把自己烧死的。
为了掩人耳目,他和家人想了个计策,将莺巧尸焚烧,又编造说辞,以此脱罪。
我听得心里无限悲凉,想了想,问他:“这事,之前你为什么不愿意说?”
“怕我会另看你吗?”我说,“可我觉得……你并没
错什么。”
他应当和我见过类似的事,他得的答案是,人人皆不可救。
哭完,他提了把刀,重又混城中。
可他不知,那家人和官府平日多有来往。
无鸿无奈,只好先行归家,家后立时和父母商议,断了这门婚事,将莺巧接回来。
“若这世间只默许女被戕害,纵容人人置之不理,那这世间,一样有错。”
说完,如慧和尚唱了句经文,安稳坐着,闭目不语。
而我想的是,能救一个,便救一个。
一个路过的玉门宗僧人救了他,把他带回了东海边苦来山的无一寺。
莺巧说,男打妻
,都是见怪不怪的,反而若是他们怪罪起来,休了莺巧,方家全家都要丢脸。且无鸿今日帮她
气,等无鸿走了,男人恼羞起来,变本加厉,又该怎么办。
该去追沈落了。
如慧闻言沉默良久。九枝在旁边托着腮,一脸的似懂非懂。
能带一个女脱离苦海,便带一个,能替一个女
惩恶扬善,便替一个。
听到实情,无鸿如五雷轰,清醒过来,已
了男人数刀。男人命丧当场。
“终究是罪,羞与人言。”和尚答,“不该说。”
“我没有兄弟姊妹,不能全懂你的受,”我又
,“不过我若是你,当时一定会和你一样,甚至……比你更狠。”
在寺里,无鸿日日听着僧人诵经,终大悟,皈依佛门,得赐名“如慧”。
直到无鸿来这里前几日,那家男人又在坊享乐一夜,喝得醉醺醺回家,莺巧心有不快,
了两句嘴,男人起了暴戾,竟把莺巧捆了,吊在房里打。
她男人平素不喝酒时,对她还是关照有加,日后改了就好了,尤其如果她怀了
,有了他的孩
,男人总归会收敛。
最后无鸿被赶了城。
他知问那家人,必然问不
真话,便前去官府鸣冤,将莺巧此前的遭遇报了官,怀疑莺巧之死有异,恳请官府派仵作验尸。
我看着如慧,又:“你是有罪,但无错,真要论是非对错,也该是他们的错。欺凌女
之人,有错,视而不见之人,有错,以为娶了妻就可以霸占她的人,有错,为了钱财,就把女儿草草许
人家的,也有错。”
城外荒郊,他找到了莺巧被草草葬下的孤坟,彻夜痛哭。
无鸿原本要自己去投官,却怕了,仓皇逃,奔走两个日夜,
倒在
山中。
可没等到他成行,邻城送来噩耗,莺巧死了。
我和沈落,并不是一样的。
蛰伏一日,夜,他在
坊抓到了那个男人。
无鸿大怒,要去找那家人理论,被莺巧死死拉住。
无鸿不信,好端端地怎会把自己烧死?若是屋里着火被烧死,那那家其他人怎么没事?府邸又怎么不修缮?
这样说着,我忽然也想通了。
他说错了,我不是为玄师所求的大义,我只是,觉得我该什么,便去
,为此背上再多的罪孽,都无所谓。
没料却被他父母一通臭骂,说他哥哥的不懂事,已
嫁的女
,便是夫家的人了,何况那男人家给了那么多礼金,莺巧又迟迟不怀
,自然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哪有娘家
手的
理。
面对一脸凶狠还持刀在手的无鸿,男人哭着求饶,也认了罪,是他杀死的莺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