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伯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了，他叫我来通知你。”樊兴家用袖额上的汗。

白生生的掌心中是一条致纤细的金链，堆成了小小一团。蔡昭勉一笑，握掌心：“多谢三师兄了，回我若没银了，还能再当一回。”

他顿了顿，“我一直想公布这些札记，只是担忧外祖父的声誉受损，便想着等以后我当了……再将这些札记补充到宗门籍册中去。”

慕清晏在伏寨中盘桓了数日，不但命人修好了砸破的寨门，还派鬼医临沭治好了薛老夫人的陈年宿疾。薛有福万分动，慕清晏轻叹：“薛老夫人仁善慈和，本就该受人尊敬。若先祖母欧夫人有令堂的三分，许多事就不一样了……”

薛有福立时下汗来：“那是，是因为……”

蔡昭心念一动，手指在摊开的卷宗某了，若无其事的起：“我也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这时，樊兴家忽然急匆匆的冲了来，气吁吁：“三师兄不好了！广天门附近的弟来报，说驷骐门杨门主找到你家用活人炼制尸傀的证据了！他们不但挖了死于广天门剑招的村民尸首，还从擒获了十几个尸傀！”

“三师兄你别老是走来走去，晃的我。以广天门的底气，除非杨鹤影人证证俱全，不然哪个能为难令尊啊。”蔡昭低翻阅卷宗，有一搭没一搭的宽。

蔡昭笑眯眯：“三师兄放心，除了他们教主，我什么时候搭理过第二个教中人。”

宋郁之迟疑。

薛有福焦急的辩解：“不能怪正扬哥，他平白无故吃了那么多苦，都是因为欧夫人不人事！无论夫妻闹什么脾气，拿无辜小儿气的混账，不论男女，老见一个宰一个！”

蔡昭愣了下，“还真人赃并获了啊。”——自己真是乌鸦嘴。

宋郁之顿时脸煞白。

樊兴家吓了一，嘴里说也好，心里其实不大愿意。

接下来数日，蔡昭一直仔细阅读那几年的记载，宋郁之却是越来越焦躁，因为他发去广天门询问父亲的信鸽，至今没有回信。

“慕正扬将她的遗骨到哪儿去了。”慕清晏的声音平淡如常，却如平空一个闷雷，打的薛有福都不敢抬，“正扬哥，他，他……”

蔡昭再加一把火，“三师兄你想想。二师兄跟着凌波师回老家了，四师兄跟着师傅门了，大师兄每日忙忙，如今你和五师兄也要走了。内门之中可只剩下我了，你放心留我一人么？”

慕清晏清般的眸注下，“我知，你也知，家祖母的棺椁是空的。”

樊兴家也不大放心：“昭昭师妹，你真的和姓慕的分开了吧。”

宋郁之笑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当东西呢。”

听见‘欧夫人’四字时，薛有福一颗心吊了起来。

蔡昭随手将金链丢腰，平静：“说的也是，同样的傻事我怎会再一遍呢。”

宋郁之定定神，“我这就去向李师伯请辞，我要回家一趟。兴家你跟我一起走，说不得会闹许多伤患，到时用得着你。”

宋郁之觉得自己先要被气死了。

虽然不中，但也不远了——细究起来，慕正扬一生的悲剧就是由生母欧雪的偏狭和疯狂而起，照慕清晏看来，这个报复不算过分。

宋郁之闭了闭睛，“行，你也一起去，但不许搭理教中人，免得师父气死。”

宋郁之心中一宽，转门前又折了回来，从怀中掏一放到蔡昭手中。

慕清晏平静：“是不是被慕正扬挫骨扬灰，丢污渠了？”

了几步，最后她微微颤抖着再度坐下：“三师兄别多想了，就算我姑姑知这矣，她也会上涂山诛杀聂恒城的。聂老贼发疯一年，武林就已经血成河了，再疯个三年五载的，天下不知又有多少无辜之人会死呢。”

他笑：“之前你救走了…那个人，我沿着你们逃走的村镇摸了一圈，找到了这个。我想你的东西不好落在外，就给你赎回来了。”

“那是自然。”蔡昭满保证，“我们分别的和和气气，毫无怨怼。此后山长，各安天命了。”

蔡昭笑的和蔼可亲：“三师兄，不是我自自擂，我伶俐，修为尚可，不论吵架还是打架，都是难得的帮手呢。”

“有，有。”宋郁之忙不迭，“这些不在秘密手札里，都在宗门明录的卷宗中。”

想到蜡黄憔悴缠绵病榻的蔡平殊，蔡昭侧抹去角泪，她住心，极力平顺气息，好几息后才：“三师兄，我想看那几年教行迹的卷宗。”

宋郁之愈发羞愧，但他并不辩解，只默默受了。

宋郁之不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