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昭放下粥罐，轻叹：“……人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了总有这么多烦恼。”

再下来是常昊生三位世伯的坟冢。

他们早年均是纵横大江南北的江湖豪客，因承恩于常老太爷，后来便归隐在常家，常昊生自幼对他们以叔伯相称。

从日常照顾到婚约存废，自己的都远不如慕清晏，无怪乎女孩对他没有半分留恋。

广天门的宋三公，自幼生的芝兰玉树一般，天赋远胜同门与手足，从发丝到鞋底都被服侍的妥妥当当。双亲与师父虽对他期望甚，但日常起居上从来都是由着他的来，没有半违拗。从小到大，只有人家迁就他的习惯，他从不需要考虑别人的喜好。

“当初教屠戮常家坞堡时，只烧杀净，犬不留，倒不曾在这片坟地上费工夫，是以这里才能保存完好。”蔡昭喝着粥，无奈，“下毫无绪，除非挖坟了，不然我是看不有古怪了。”

他自小养尊优，一回伺候人不免手忙脚，差打翻粥罐。

毗邻其下的是十余座常家世仆及门人的坟冢，他们均是因护卫常氏而死。

宋郁之坐到她对面，“许久没看见师妹笑的这么开怀了。”

蔡昭哈哈一笑，“三师兄也会说笑了。”

宋郁之四下看了看，“常氏坟地上有古怪么？是不是蔡叔父对师妹说了什么。”

蔡昭没接这个话茬，一啃去烧麦上的卤粒，“没想到三师兄会由着我在坟地旁吃吃喝喝，记得我们当初去幽冥篁的路上，三师兄连一张瘸的桌都不肯将就。”

除去不便迁移的祖坟，年份最早是常昊生双亲的坟冢，常家坞堡建成之时他们早已老迈病弱，不久便过世了，然后埋骨于此。

宋郁之起绕着走了一圈。

宋郁之虽未有过情经历，但也知这情形大大不妙，就算亡母的理天衣无，但人的情绪怎能理来算。倘若蔡昭厌恶极了自己，那就是天大的理都没用。

“？”蔡昭不解。

宋郁之转：“那我还是下山打听打听哪家跌打医馆好吧。”

蔡昭清晨空腹门，此刻早就饿了，当下起袖凑过去吃起来，边吃边笑：“我还当三师兄要先责怪我独自门呢，没想到三师兄今日这么善解人意。”

粥，香郁的烧麦，清脆可的香油腌菜。

蔡昭笑笑：“没什么不能说的，家父说当初他来此地查访常氏灭门的线索，觉得后山坟地有些不对劲。适才我寻摸了大半日，什么都没发现，大约是家父多心了。”

接下来是常昊生的一位叔父，他死于攻伐幽冥篁的战役中，与他同冢的是十几年后病逝的妻，一旁小小的墓碑下是他们早夭的两个孩。

蔡昭哈哈大笑，笑声如孩童般清脆畅，“我没想到三师兄这么古板无趣之人，居然一就能认那些话本来，吓了我一大。”

宋郁之一板一：“你我都知，昭昭就算碰上教亦是无妨。”

不等蔡昭开，他又，“若是师妹不便，就不用说了。”

蔡昭没理他这茬，埋苦吃。

最新的坟冢则属于常昊生的妻薛夫人。

对比提及慕清晏时女孩满的为难不舍纠结痛苦，她望向自己的目光，哪怕笑时，也是理智清朗毫无绮念的。

直到最近在蔡昭上屡次碰，他才逐渐醒悟过来。

宋郁之默然，“……我不该只顾着自己，没顾上你。那时你又累又饿，我还持要寻一面的地方用膳，着实不该。”

在那间书铺中，她还在各假装不经意，想凑近了书架看看，谁知宋郁之一瞄封就如数家珍——

宋郁之疑惑：“在去幽冥篁的路上，途经一间书铺，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不论怎么偷藏风月话本，总会被令堂发现没收，是以你烦恼的很。”

“让令尊知你有这念，看不打断你的。师兄的没别的本事，给师妹找间上好的医馆还是成的。”

他抿了抿，“今日起后，我已飞鸽传书给家父，请他向师父退婚了。”

这片坟地方圆半里地左右，着年份从背面一列列墓碑排序下来。

宋郁之细细观察，发现所有坟冢都没有挖掘的痕迹，排列的方位俱是以辈分论，墓碑也都是规规整整一模一样，怎么看都没有奇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