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晏一摆手：“只要于惠因不想着复兴什么聂氏荣光，本君不会为难他的。”

话虽说的委婉，但明里暗里皆是怕慕清晏伤害孙若，是以隐晦求情。

慕清晏整个人宛如冰冻住了一般，神寒意森森。片刻后，他才恢复笑意，“如此说来，父亲是从受骗到尾的了。”

慕清晏无所谓的挥挥手，“随他去吧。”

胡凤歌试探：“那思恩小公……”

慕清晏望着于惠因的背影微笑：“本君莫不是打搅了胡长老的好事？”

此番下来，他终于相信长辈所言，教果然是一群残忍邪恶之徒。

胡凤歌苦笑：“天灾袭来，全村都遭了殃，哪里就会逃一个弱女呢。是聂恒城想要拿你爹，但真的孙小已然亡故，只好在手底下养的女孩中挑一个最最貌温柔的来。反正也没人见过长大后的孙小，只消让若牢记孙夫生平与文章即可。”反正慕正明也不是疑心病重的人。

庇护的平常百姓活活制成尸傀；沾之即腐的蚀骨天雨；一言不合便炸碎地下石室，哪怕其中还有己方亲友；更别说还有之前武元英所遭受的非人惨事。

胡凤歌怅然的叹息一声：“少君不知吧，其实我与你娘是一同被带离教的。”

胡凤歌望着他的面容，怔怔神：“少君，您与令尊生的真像，但是……”

慕清晏坐下，拱手：“此番能反败为胜，还要多谢胡长老那要的反戈一击。”

胡凤歌大喜：“少君英明！”起后，她补充，“其实思恩小公先天不足，孱弱，不但练不了上乘功夫，我看寿数也长不了。”

“孙夫人不是孙夫之女？！”慕清晏立时明了。

她杀人放火酷刑折磨是把好手，言辞却不如何利索，最后只好，“一样带两个翅膀的，既有不惧风雨的苍鹰，也有栖屋檐下的家雀。孙若，她，她只是个全无自保能耐的寻常女，请少君将她置于一旁，不去理她便是了。”

她微微抬：“少君，聂恒城死时惠因年纪还小，未参与过任何聂党行事；聂恒城死后，他因屡次规劝，惹恼了聂喆，便隐居山间。您看是不是……”

慕清晏察觉这话中的异常，“一同？胡长老与孙夫是同村之人？”

为免主君等待，游观月本想找个婢女去将胡凤歌叫醒，不曾想胡凤歌屋内也是灯火明亮，并且屋内早已有客在访，此情此景倘叫蔡昭见了，必要吐槽‘你们教都是半夜不睡觉的么’。

宋郁之拱手相送，心想我哪里还睡得着。

“以宋兄的份，在本教多留无益。”慕清晏起，“宋兄再睡一觉罢，待明日天明，我便派人送宋兄去。”

胡凤歌看他这样，前现了那个真正温和宽厚的贵公，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若也是难的很，倘若她是真正的孙小，只要豁去倾

胡凤歌叹气，“夜前属下听说游观月将少君之母孙夫人带上山来。少君，恕属下僭越，孙夫人的确有不是，但，但……”

慕清晏长眉一挑，颇是好奇，“胡长老居然为孙夫人说话。”

然后慕清晏示意胡凤歌躺靠下说话，胡凤歌则：“打小从天罡地煞营爬来的，这伤算什么。若是骨不够，早死在那座养蛊场中了。”

其实她对李如心母并无好，自己在天罡地煞营挣命时，常能看见这位千万的大小傲的走过，都没往底下那群沾满泥血渍的死士抬一下。不过于惠因念着聂恒城的恩情，倘若慕清晏执意要死李如心母，事情就麻烦了。

“但是神气大不相同，是么。”慕清晏淡淡，“我不是父亲。”

胡凤歌的回答很微妙：“我与孙若是同村来的，但与孙夫却不是同村之人。”

于惠因原本坐在榻前，与胡凤歌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一见了慕清晏与游观月，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张的像个篱笆下与心上人偷着亲嘴的少年，红着脸溜走了。

胡凤歌利索的下榻行礼，闻言朗一笑：“少君说笑了，惠因从小就是腼腆，不过心地不错，常偷着给我送吃喝和伤药。唉，他自小被陈曙和聂喆欺负，小伏低惯了。”

夜风徐然，慕清晏大步在前，衣袂飘扬，径直走向东侧殿中胡凤歌养伤之。

慕清晏看了游观月一，游观月领会，躬而去。

慕清晏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微微一笑：“聂恒城能容下家父与我，难我还容不下聂氏区区一名幼么。”

旁人就罢了，胡凤歌可是从天罡地煞营中一路杀来的，两手血腥，杀人如麻，手下无辜的有辜的亡魂不知有多少——此刻居然一脸怜惜的替孙若说分说。

胡凤歌不敢托大，赶单跪下：“卑职不敢担。”离教教规森严，既然认了慕清晏为主，就必须铭记上下尊卑之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