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不记得了吧？”童照辛面无表情地说，“那顿饭你吃了一鲢鱼汤，一盘蓼茸蒿笋，还有两个蟹黄生煎，差碰翻了一个骨碟，靠灵气险险地救了回来。”

“你说我能拿你怎么办？”童照辛低声笑了，满是讽意，“沈如晚，我能拿你怎么办？”

曲不询没回答。

童照辛看也没看曲不询一，仍然盯着沈如晚，“你有个堂在第七阁，你一个月总有十几次要去百味塔尝鲜，还总是带着你师弟去。”

沈如晚神复杂地看向童照辛，其实她心里还有古怪，正常人会去记住另一个人吃了什么，十多年后竟也铭记在心吗？

那时她和陈缘都以为童照辛是对她有仇怨，没想到竟是因为长孙寒。

“十来年不见，你这脾气见长，连我也能骂了。”他淡淡地说，“童师弟，我怎么不知你慧如炬、心细如发、通晓人心，连我未解的情窦都能一看明了？”

“你和我有什么可说的？”童照辛下意识地说，“我没兴趣搭理你。”

“长孙师兄的心思，又何止在这一桩一件？就算他自己还未解情窦，我又怎么可能看不来呢？”童照辛声音低低的，情绪激烈到极致，“我本以为你们早晚会在一起的，谁想到宁听澜命你去找长孙师兄，你竟把他杀了！”

院门在他们后合拢。

“你为什么要把我支走？”沈如晚也盯着他问，“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曲不询神也微妙。

他忽然意识到，他从没问过沈如晚找的这个侣究竟是什么来历。

童照辛一怔。

可倘若这人当真是因为知长孙寒喜她，这才在她杀了长孙寒后对她恨意难消，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说世事人。

任谁是那个动手的人，又怎么能是她？

童照辛脸沉地看着他们走去，不耐地看向曲不询，“你是她的侣？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曲不询的神没有半变化。

沈如晚微微瞪大睛。

，那时候我和长孙师兄就通过傀儡见过你。”

沈如晚不由似笑非笑地觑着曲不询。

沈如晚抿着，她反复打量童照辛，那古怪的觉又泛上心，可总是说不清。

“是么？”她不知该什么表情，心情复杂，语气越发淡淡的。

“你最好说到到。”她不冷不地说，瞥了陈献和楚瑶光一，什么也没说，两人立刻乖觉地跟在她后面，踏了院。

曲不询默然一瞬。

他神微变，又是警觉又是惊愕，还夹杂着些微的不确定，“……你是什么人？”

童照辛盯着她，“我当时也没想到……他也会在那时注意到你，后来我才想明白，长孙师兄多半就是那时喜上你的。”

能准地说起傀儡的事，童照辛还真是知不少——连她也是才知没多久的。

——不是吧？还真被童照辛瞎猫碰上死耗猜着了？

先前在钟神山的那个小院里，陈缘对着一盘红玉饼，提起往事，也说过他曾在百味塔看见过童照辛好几次，拿着盒，路过很多空位也不坐，每次都故意坐在她附近的位置。

沈如晚听他提起陈缘，心中一恸。

她沉默了许久，慢慢地说，“原来陈缘说的是真的，你早就在关注我。”

“给我个面吧，沈师妹？”他压低嗓音，“我来问他，保证问清楚。”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了童照辛一会儿。

曲不询无言。

怎么能是沈如晚？

童照辛抿着，脸涨红着。

沈如晚和童照辛一起盯着他看。

沈如晚凝视他好一会儿。

怎么随便是个人都比他自己明白他的心思？

沈如晚一印象也没了。

“这就怪了，”他语调平淡地说，“你又不是长孙寒肚里的蛔虫，怎么就知他是从那时候喜上沈如晚的？”

他神还沉凝，可无端竟被她看狼狈来。

曲不询叹了气。

“……长孙师兄清修自持，不贪腹之，哪怕时常要去第七阁督察事务，也从不多待。”他快速地说着，像是被谁追赶着，急不可耐地说下去，“可有一次正巧遇上你了百味塔，长孙师兄竟也跟着来吃了顿午饭，就坐在你后面一桌。”

曲不询咳了一声，若无其事。

沈如晚微怔。

她余光不太确定地朝曲不询看了一又一。

“行了，也不必再说了。”他神平静，“沈师妹，你带着陈献和楚瑶光去转转，我来和他说。”

“你观察得倒是很细致。”他意味莫名地轻轻一喟，“只怕长孙寒自己都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