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意味不明地睇他。

她没说话，又像是不知能说什么。

沈如晚不说话。

沈如晚忡怔地看了驹娘一会儿，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空。

曲不询凝视着她。

曲不询沉默了片刻。

“谁跟你说，我不用剑是因为我握不住剑？”她骤然抬眸，幽黑瞳里炽灼燃的烈火，几乎要把她和他灼烧殆尽，“我不用是我不想，只要有一天我需要握剑，我就一定能握住！”

“，你等的人没来吗？”驹娘黑亮的瞳望着她，看着她递还的莲灯，犹豫着没有伸手，“你是不是要走啦？你没有带灯，我的莲灯送给你用吧？”

“你要不说这个，我还没想起来。”她淡淡地乜了他一，“不过你既然提到了，我就得问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最明亮的，是他手里橘的莲灯，的，朦胧照开晦暗。

驹娘在后面又轻轻叫了她一声，但沈如晚走得很急，也不回。

他们沉默地对峙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把目光挪开，像是两尊沉默的雕像，又或者是冰冷的凶兽狭路相逢。

也许是因为，她确然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漫长又痛苦的回忆。

曲不询余光观察了她半晌。

“沈如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摇了摇，又向前递了递手中的莲灯，“还给你吧，我不需要。”

“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怕你一转又看见我，心情更差。”他语气轻松，可看她的神却一层薄薄的忐忑，“总得给你一暂时摆脱我这个烦心鬼的时间。”

沈如晚终于抬眸看他。

“吱呀——”

曲不询望着她，“刚才我说剑修的剑能斩天地鬼神，就算对手再大，也要信你手里的剑能陪你在最后一气湮灭前取走对手的命。你……”

曲不询提着一盏莲灯从后面快步向她走来，碎琼里昏昏惨惨，只有一月光照在他上，像是一层薄薄的雪。

沈如晚垂眸。

沈如晚默不作声，垂在侧的手却慢慢地握起来，攥得很，指甲也掐掌心。

沈如晚的侧脸绷着，像是用尽全力维持平静。

奔奔忙忙，东奔西顾，何是安乡？

“生气了？”他又拿玩笑来逗她，“不会是因为我没当场追来找你，你生我气吧？”

旁边商的门忽然被推开，里面走人来，正好撞见他们沉默的对峙，不由吓了一。

“想什么呢？”曲不询终于走到她面前，神如常，还带着笑意，目光却不错地观察着她的神情，“还没回神？”

握不住，也要握。

她又想起屋檐下那个无言的拥抱，还有他晦暗专注的邃瞳。

“呃，那啥，你俩在我门有事吗？”那人小心翼翼地问。

“沈如晚，”他很慢很慢地说，仿佛每个字都很艰难，浸在苦涩的泉里，“你是不是，也有心？”

“够了。”她说，用力把手从他手中，“你说够了没有？”

曲不询看她愿意搭腔，松了气。

她走了几步才回。

识到过去已经过去，她又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后有人喊她。

“刚才叶胜萍说，你和以前不太一样，像是变了个人。”曲不询望着她，“我想起来，从我们在临邬城第一次见面起，没看过你用剑，好像也没见你边有剑，你边没有留下一关于剑的痕迹。”

“刚才你突然就冲去，把两个小朋友吓了一。”他语气舒缓，像是玩笑闲谈，不经意般伸手，不轻不重地拉住她的手，用力把她的手拢在五指间，牢牢握在掌心，“都以为你忽然有事，急急地要来帮你，我还笑话他们，沈前辈要真是有事还用得着你们来帮？别来送人就不错了。”

沈如晚顿了一下，偏开。

“之前在秋梧叶赌坊，奚访梧问你，你现在还提得起剑吗？”曲不询语速很慢，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斟酌，“那时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说话。再后来，你说你很久不用剑了。”

心缠，所以再也握不住剑，所以再也不曾用剑，像是从来没有过那段握剑的人生。

她仍然冷冷地望着曲不询，仿佛她遇到的所有困境都和他有关，即使她心里明白这都是迁怒。

曲不询目光沉沉地凝望着她，神也绷着，嘴抿着。

沈如晚没理他。

他重重地吐了气，率先转过，望向从门内来的人，神还沉凝，但态度却已客客气气，“不好意思，挡了你门，上就走。”

就是在那时，沈如晚手里的东西忽而掉落，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