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不询微怔。

她不想在曲不询面前多提长孙寒，更不想让曲不询知她曾经暗暗仰慕了长孙寒很多

沈如晚捻着袖，忽而说，“我记得长孙寒也是被生父生母放在蓬山敬贤堂外的。”

“可以是可以，但我没想拜蓬山。”曲不询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状若寻常地说，“闲云野鹤、无牵无挂，岂不轻松？要是像长孙寒那样一个人着那么多事，活得也太累了。”

她坐在那神了一会儿，“你和长孙寒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吗？”

沈如晚拧着眉，“你也是蓬山门下？”

她手里慢慢捻着衣袖，仿佛被谁看透，莫名有些不自在。

“不敢当，”他淡淡地说，“寄过几年罢了。”

曲不询一时沉默。

既然曲不询能修练到结成金丹的准，资质怎么也不可能有多差，蓬山门槛也只是针对所有修士群的，内当然也有参差，总不可能个个都是沈如晚、长孙寒的准。

蓬山收徒要筛选，但若是诚心想学艺，不求名分，得倒也不是那么严格，常有蓬山执事、长老收个不记名的弟，不上名册，也不算正经师徒，只给一个在蓬山停留的资格罢了，也算是给自己找几个不需钱还事事孝敬的免费仆役。

“我没什么显赫，更没什么长辈靠山，刚生就被弃养，侥幸被慈心的长辈捡了回去，就这么长大了。”他慢慢说着，每一句都是真话，“在蓬山学了剑法，后来四海为家，无牵无累，日也算逍遥。”

在归墟下重生醒来，重见天日的那一天是十一月初九，他改名换姓新生，把那天当作曲不询的生辰。

“我于长陵沈家，从小在蓬山学仙，这是人尽皆知的。”沈如晚问他，“那你呢？你以前是在哪学剑法的？”

沈如晚猛然看向曲不询。

听到“长孙寒”这个名字，沈如晚又不怎么追问了。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那你呢？”她忽而说。

“你对长孙寒倒是很了解。”他沉默片刻，“是，长孙寒也是个弃婴。”

虽然蓬山无论哪一阁的弟都能用剑，似她这般分心学剑法的法修也有可能以用剑名，但无论蓬山内外，一旦说起“蓬山剑法”这四个字，便上下一同地代指同一个答案——蓬山第一阁，剑阁。

曲不询靠在窗沿上，心绪复杂，“差不多吧。”

曲不询一怔，不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我什么？”

若真是同门，为何之前从未提起过，反倒自称散修？

敬贤堂多是蓬山弟年迈后自愿前去养老，生于斯老于斯，一辈都是蓬山弟。

曲不询坐在那里，对上她的目光，只觉陈献这一声“师父”真是太沉重了，寻常人当真是背不起。

这样的弟熬得久了，若运气好，也有可能成为正式弟，但更多的学成一星半的行，便辞别师长旧友，离开蓬山闯去了。

“以你的资质，想要拜蓬山不难。”沈如晚不解。

她那时在曲不询里竟是惆怅又倦怠的，她以为她只是随一说，没什么情绪的，更想不到曲不询竟把这事记在心里，隔了大半年，只因楚瑶光提起妹妹这一个引，便能联想到一起。

沈如晚凝眸看他。

沈如晚微微抿。

“怪不得他和你关系好，你们世如此相似。”她说到这，敛眸，刻意解释，“你若是也杀过一个曾在宗门声名显赫的同门，被这人的各路好友找过麻烦，也一定会了解这人的生平经过的。”

“这个我知！”陈献在那不知怎么的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举手，“师父会蓬山的剑法！”

他也不知自己的生辰是哪一天，蓬山敬贤堂的老修士们把捡到他的那天算作是他的生辰，因此蓬山旧识都以为他的生辰是在三月。

曲不询在心里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