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残荷留听雨（六）

瓦片相撞，发“啪”一声清脆响声，引得院里两人抬起来，一看见他们。

还能有这样的？

“不可能。”她冷酷地说，“没有人能赖我的账。”

沈如晚烦他，偏过去，轻轻踢了脚边瓦片一下。

她已经十年没有再踏过修士的世界里了。

价值连城、举世无双，这话说得不错。

沈如晚叹为观止，她当年要是有这样的脸，早就直接冲到长孙寒面前说，长孙师兄你好，我特别崇拜你，你能不能教教我剑法？

也正因碎琼里如此危险，神州许多惹了祸、结了仇，甚至是被缉拿的逃犯，都会逃到碎琼里避避风，其中三教九，鱼龙混杂。

她抿着坐在那里，半晌神。

沈如晚垂眸，拈着那枚桃仁，直接递到他边，轻轻他中，细腻指腹在他上一拂而过，转便收回，站起，顺着短梯走下楼去了。

“那他怎么就你叫起师父了？”她挑眉。

沈如晚不说话。

她那时要能这样直接，也不至于多年以后辗转反侧地后悔了。

陈献眨眨睛，“那我们到时候能不能少赔两株？”

沈如晚笑容一顿。

沈如晚错愕，不过一瞬又冷笑，“他们可真是会挑地方。”

曲不询还维持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任微寒风来去，半晌没动。

曲不询盯着伸到前的手。

前辈照拂后辈，一转竟也到她前辈了。

他没动。

“这小有奇异，久了你就知了。”曲不询望着院里专注浇的陈献和楚瑶光，“而且人不坏，关键的时候靠得住，就是有时候有拗，没有那个楚家的小姑娘灵活。”

胥叫老，也不承认孟华胥是他师父。”

“好了，前辈你看看吧。”陈献应了一声。

“就当是帮我一把，忙完了你就回来，保证不拿更多事烦你，行不行？”曲不询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沈坊主，沈姑娘，帮个忙吧？”

碎琼里，果然是这见不得光的生意的好地方。

沈如晚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你也知，碎琼里那地方很危险，主要是虚空海，变数太多。动起手来，我谁也不怕，可是若对方一心只想遁逃甚至自尽，那我一个人当真顾不来。”曲不询说着，指了指楼下院中的两人，“总不能靠这两个小朋友吧？”

“这次我查到一些线索。既然没法直接从上查到是谁在大肆药人，那就从拐卖的那一环往上查。”他说，“我查到的一条最大的易链，在碎琼里。”

沈如晚似恼非恼地瞪了他一，“你烦死了，以后少拿这些事烦我。”

曲不询哼笑一声，“陈献想当剑修，又正巧看见我动手，自说自话喊起师父了。”

曲不询一顿，角勾起，“那这次？”

去碎琼里，就意味着要离开沈氏坊、离开临邬城，回到修士刀光剑影的世界里。

沈如晚被他这话说得心情不错。

沈如晚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师徒关系本来就是要走了叩拜敬茶的程正式定下来的，若一个人只稍稍教一教，可以称前辈老师，但绝不是师尊。

陈献仰着，表情苦兮兮，“沈前辈，你可真是害苦了我们，你这院里的，那就没一朵不是价值连城、举世无双啊？”

曲不询看着她，角一勾，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陈献了个痛不生的动作。

白驹过隙，倥偬一梦。

她既明白曲不询的意思，却又迟疑。

沈如晚一听就知曲不询这段时间里和这两个后辈已经熟悉起来了，而且还有对后辈的照拂。

沈如晚从楼上走下来, 正好见陈献和楚瑶光浇好，“浇好了？”

“我还以为你很宝贝那些的。”曲不询忽然问，“就拿来逗小孩了？”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相？”沈如晚皱着眉，“先说好，我家不能连续两天同时存在三个人，别来打扰我的清净。”

她把桃仁递到他面前，“喏，还你的。”

这度好巧不巧，就在他脸边，不像是让他伸手去接的，可偏偏又离得有些距离，用手去拿似乎也合适。

沈如晚笑了。

“你还识货。”她轻笑，“力不错嘛。”

“这就说明，不旁人说得多么怜香惜玉、惜，心意也是一时变一时。”她说着，把手里的桃完整地剥桃仁来，“所以想要好好地活着，就别让自己草草。”

“碎琼里”，那大约是神州最中有序的地方，靠近归墟，空间濒临破碎，由虚空海隔开一个个小秘境，非常危险。

曲不询偏看她。

沈如晚沉默了片刻，没好气地说，“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