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在空间四飞舞， 四面刹那间转换了场景。

但风声一掠，背后那名白衣如雪的剑君，忽又越过他们，凌空翻崖底。

这世上的人呢？可是被他用冰雪境杀了？

他扬袖一掀，镜轰然碎裂。

君在以己修为豢养心。

徐冰来神情一变，屏风径直而开，一见他神便：“溯微，此事我会理，你就留在宗门内。”

他睁开。

他面无表情地将鞋收芥金珠内。

前世的徐千屿早就陨落，那影只能是心。

沈溯微在溪之内，看到了顺而下的两朵破碎的杏，是这日清晨他簪给徐千屿的。

房屋倾颓， 树木婆娑，四面寂静得可怕。

若是如此， 他当是真的天谴之人了。

白光消散，沈溯微形一晃，觉气血逆，直向上涌，沿着经脉血，现一横冲直撞的戾气，他迅速冻凝自血，才使这疯狂蔓延的趋势停止。

先前心只现在镜中，后来可以在室内活动了，如同真人般。

但他向那转去， 那里的生肖灯并不是他们见过的虎， 而是羊。

沈溯微凝眸：“什么意思？”

沈溯微仰望着咆哮的天， 又见地面上冰霜瓦解， 叶片上寒霜褪去， 心内隐约猜测到前世的自己了什么。

“就是……大概率是活不了了。”青伞愧疚地哑声，“我看见她与王在无妄崖边拉扯，但王走时，只有一个人。早日如此，我再快追到她。”

无妄崖是修士陨落之地，常有死尸。但许多健的修士忌讳无妄崖，因此下面的妖鬼，便起了捞尸的生意。

他将捞起，又在石之内，看到了一只小巧的鞋卡在中间。鞋上有玉环如意扣，仍然是叉的系法。

沈溯将外裳脱下，提着剑靠近了那枚骨，那枚骨也静静地看着他，仿佛等待了许久，颇为抱怨。他一块一块数着，将坠落在两百余块碎骨放在外裳上，一块不多，一块不少，全捡拾回去。

沈溯微那剑尖将表面积雪挑开，看到下面朵朵涸的血迹，有些眩，一时竟凝住了。

而谢妄真今生竟还能现，纠缠徐千屿，天何其不公！

再度在天梯碎片的力量下看到过去的回忆时，他便全然想起，他成为灵溯君后，将骸骨放在墙角，以裁切的镜摆在前方，是为从镜中，看到师妹的影。

街上空无一人， 天上不时现虬枝状的惊雷，雨丝如银茅密密地斜撒在光亮中。

雷是诛仙神雷，有碗，传说中“天打五雷轰”便指此雷。上天雷霆震怒， 施刑罚。

枯草摆动，寒鸦惊飞。修士血是最好的滋补之，地上只剩一些净净的白骨，不会哭笑，亦无怨憎。

隔着门，正听到青伞慌慌张张的回禀：“骨已被王拿去，徐千屿……人没了。”

“弟去将徐千屿寻回来。”他抬，“不能没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分明有情，还修无情，逆天而行。”他抚摸着镜，对镜中前世的自己说，“你为君，却早已魇。”

沈溯微看向自己的手，指尖不自知地颤抖。曾经现的幻境中，他捡拾回去摆在室内的那些骸骨，正是徐千屿的。

徐冰来倾：“没了是何意思？”

灵溯君勾起嘴角：“你我本是一人，你也会同样的选择。何况，我若不魇，又何来的你？”

阁内。

沈溯微在白光消失之后，看到了南陵的十方街。他对此地有印象，是因街心有一座大的生肖灯， 徐千屿曾经此灯上挂过木牌。

灵溯君中捻诀， 金光丝缕凝结， 自下而上，还原屋宇、牌楼、酒旗无数，也凝成一个一个行人。

沈溯微立在崖边，半晌没说话，给了他们许多灵石，手指微颤。这两个妖鬼千恩万谢，正要下崖底。

她最后一次对他笑，是说那枚蝴蝶领扣掉了好可惜，她统共才过三次。

簪上去时，它们还未枯萎。

说着，人影一闪，提剑消失。

灵溯君殷红的嘴勾起， 面上煞气横生：“天既然有空可钻，他人能利用，难我不行吗？”

沈溯微略一思忖， 易长老等人用大阵规避天雷， 确实是钻了空：“你如何利用了天？”

“你有两个很有用的神通。我的便是你想的， 我不信你没有这样想过。”灵溯君垂，“这等罪孽，你不要细看了吧。”

徐千屿死这年十七岁。

无妄崖边寒气人，积雪皑皑，没有脚印，也没有任何光影踪迹。

……

崖边走来飘来只妖鬼，是一个佝偻老人和一个背着背篓的女孩的模样，他们：“这位仙君，你可要我们帮忙下去捞人啊？”

第128章 妖域夺魂（二十一）

徐千屿本不是被他所杀，是死在谢妄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