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 虞楚踩着板凳，手上垫着巾布，从气腾腾的笼屉里端一盘饼糕。

虞楚觉得，千屿就是自己的福神。每当和千屿在一起， 喝凉都能走运。

给小的吃怎么能有虫呢？

“哥哥。”车内昏暗狭窄，车轴吱呀中，徐千屿忽然脆生开。

眉之间，同原总有几分相似。

“原来是白云观啊。”徐千屿侧看过来，“你若不说，我还以为是你是从蓬莱仙宗来的呢。”

“郭恒。”那人也收了剑，抖展衣衫，经过她旁，没有迎视她，只撂下话，“弟妹，你当叫我一声兄长。”

声嘶力竭的鸟鸣忽远忽近地传来，沈溯微看到一个小的红影手持利剑，漫天追着金雕，凌厉剑气，将它的羽割得零零落落，漫天飞舞：“你还我！”

沈溯微一滞，轻：“叫‘兄长’。”

他说着，弯腰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华贵车，车夫都见礼：“大公。”

然后前一，她突然得了许多加分。

徐千屿看着师变得透明，随后湮灭，圈一。

虞楚越战越勇，她随带了一朵火莲，摘下一片，拂到那丫鬟面上，如吐火一般，却不伤人。不一会儿，丫鬟咳嗽起来，胭脂蛊虫纷纷坠落，叫她一顿狂踩。

在境中死，的确不等于真的死去，只是会被传送回去。她和师这些日相下来，已有了情，本打算回去以后也想的。结果还没有度接，骤然分离，她受不了。

筑基修士耳聪目，她一瞥见笼屉下爬一只长长的、通透明的蜈蚣状的虫， 面一白，转手将气腾腾的饼糕丢了炉灶。

那人自空中跃下，雪衫袍飘起，木簪，别无粉饰，发和眸都极黑，睫极长，半覆下来，有淡漠之气。

用香胰净个手的功夫， 从炉灶下又爬几只。

沈溯微神一凝，再度站阵中。

沈溯微应一声，掀起车帘，回眸：“明棠，上来罢，我们回郭府。”

郭府虽无丹炉， 但有笼屉。见到笼屉， 她手便了。自月境， 她已经半个月没有饼糕了，又构想了新的品类——玫瑰饼糕。见郭府圃里玫瑰开得正好，便拿法偷割了几朵。

才一抬看见那只鸟，它在天上便冲他眨了一下右，冲下来时，张开尖利的喙，中发声：‘沈师兄，是我，换男了！’

虞楚从袖中取万鸦壶。当日这壶一炼一双，她和徐千屿一人一个， 她还没有使用过。她怕虫， 不敢碰， 便战战兢兢地掀开壶盖， 闭着对准虫一条火龙，把它火化了。

徐千屿站定片刻，默然上了车。

果然是妖啊！

徐千屿倒退几步，落在地上，仰端详着他，冷冷：“你是谁？”

她有十五分了，终于不是废了！

徐千屿将他认来了。

第69章 胭脂蛊（五）

“沈师兄。”灵珠急急跑来，双手合十，“您快去吧，那个——师妹太狠了，我妹妹快撑不住了！”

看那些虫排着队逃回丫鬟的床铺，虞楚一脚踏在虫上，再抬脚时，那妖虫变成一地胭脂粉。随后她又得一分。

想到徐千屿仿若被抛下的神，不知为何，心细细缕缕的绞痛，竟有些失魂落魄。

沈溯微余光瞥见她睛极亮，灼似星火，便知不好。

重回境，仍是那正午时分，晴朗碧空。

虞楚：！！

虞楚：！

金雕一见到他，凄厉地啼鸣一声，如燕投林般展翅向他飞来。

沈溯微已经站在了蓬莱的下阵中。

沈溯微：“……”

这男人一把三尺的桃木剑，剑势快得惊人，三五下便将徐千屿压了回去。

沈溯微：“山下白云观。”

他便没有躲。

她飞快地重新蒸上一笼饼糕， 下来， 跟着一只飞速逃窜的虫离开厨房， 借着量矮小的便利， 蹑手蹑脚地了旁边的下人房。那床上侧躺着个熟睡的丫鬟， 裹着被， 面颊坨红。

在境中加原本没有的份，便是这不好。

这厨房不净。

“哥哥。”她似压着火气，偏生挑衅，“你云游回来了？你在哪里修，未听郭义提起。”

沈溯微反手剑，与它错而过。

日之下，徐千屿的剑被人迎挡住。

她下板凳，用万鸦壶将厨房上下上上下下全扫一遍。

只是见徐千屿的神，倒是沉甸甸的，叫他火似的避开，见她东西都没有吃到嘴里，心愧疚。

语气微冷，既似提醒，又像斥责。

正是因为认他是内门师兄沈溯微，方才没有继续对打下去，服帖地跟他上车。但他阻止她杀雕，“死亡”的这份仇，又迁怒到了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