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了，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不算太锋利的边角刺进掌心带来些微的痛意，“所以呢？”

“我爱你，远远。”他说，“但如果你能开心，就更好了。”

“你爱我。”张远重复，“如果我能开心。”他咀嚼着这几个字，那股早就该爆发的愤怒在此刻终于冲到了大脑，“苏醒，你可真有意思。”他绷直了身体，“如果你爱我，你早该这样想的，哪里还会有这些破事。”他冷冷的看了王栎鑫一眼，“有句话你说对了，我不喜欢你这种人，哦，错了，”他嘴角上扬，那把被他咽下去的尖刀此刻对准了对面两人，“应该说，我不会喜欢你们这种人。”

话说到这一步，已经没了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张远直接拉开门就走了出去，没再看房间里的两人一眼。进了电梯，他这才松懈下来，身体一松弛掌心那股痛意就变得明显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手心，被边角刺的凹进去了一块。

他活动了下手腕，将手机上的录像按了停止，然后深呼吸。刚刚的愤怒让他有些头晕，晕着晕着又开始头疼。他摁了两下太阳穴，却未缓解分毫，“操。”他低声骂了句，狠狠地抹了下眼尾，“傻逼。”

电梯里的人心里不平静，房间里的两人也不安生。王栎鑫直接冲过去揪住苏醒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苏醒被他拽的一个踉跄，皱眉有些不耐烦，“能有什么意思，你听不懂人话？”

王栎鑫气的咬牙，“你在这种时候和他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他挑眉，将王栎鑫的手给扯下去，“哪种话？”

“你、你明知道、”王栎鑫眼眶都被气红了一圈，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你这样我怎么办？”

“我明知道什么？”苏醒整了整衣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明知道这样你就没了半点机会？我确实知道啊，可是凭什么啊？”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你知道为什么我和远远总是分分合合吗，因为他见过我真实的模样，却还是选择了原谅，不止一次。我猜你一定没在远远面前表现出来过吧。”

王栎鑫哼了声，“你当谁都像你这样傻。”他话说的轻松，但心里几乎已经猜到苏醒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他不想听到这样的话，绷直了背也往门口走，“不出去就别挡路。”

但苏醒置若罔闻，“你猜为什么你不敢？”

片刻的沉默。

“你应该自己也知道吧。”苏醒叹了口气，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因为你知道自己一旦暴露就没了任何机会，嗯，就像现在这样。而我和你不同，远远喜欢我，我有底气。”

又是片刻的沉默，随后王栎鑫开口，“你放屁。”

短短三个字被他说的声线颤抖，硬是让苏醒听出了委屈的意味，他觉得有些意外，凑过去看，“哎呀，真哭啦？”

“滚。”王栎鑫不想理他，双手并用推开他，自己拉开门走了出去。

苏醒一个人站在房间里，还朝着走廊的王栎鑫喊，“喂，别哭啦！”

王栎鑫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

苏醒看着他的背影，面上的笑隐了下去，而后将门关上。

倒也不是突然就良心发现了，只是在他回头与张远对视的那一秒，他看见了张远眼中的兴味和嘲笑。就在那一秒，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张远会讨厌他的，在那一秒，他原本所笃定的变得易碎，他在那一秒心惊——不行，得说点什么，得让他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欢他。于是“对不起”三个字就这样脱口而出。

张远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确实有一瞬的心颤，可随即而来的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他的一个小把戏而已，他从来就没有真情实意的觉得他有错，这样说也不对，在苏醒看来他的确没错，说到底只是三观不合，思维不一致罢了。

张远是真心的喜欢苏醒。喜欢他唱歌的样子，喜欢他打篮球的样子，喜欢他对自己笑的样子，也同样喜欢他为自己吃醋的模样。甚至到现在为止，他也仍然喜欢。

可这样的喜欢会将他困住。苏醒会将他困住。或许苏醒也是真的喜欢他，但两个人的喜欢不一样。张远想着看他变好，而苏醒却妄想着将人一辈子锁在自己身边。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句话用在爱情里也是合适的。

所以哪怕张远仍喜欢苏醒，他也选择了分手。至于苏醒，他本可以和王栎鑫一起得到张远，但他这人贪心。他要张远的所有。他想要张远离不开他，他想要张远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他想要“找不到苏醒”成为张远最害怕的事。

他想要的太多，贪心的人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而陆虎——张远看着树下那人，心道——陆虎和他们不一样。

他走过去，叫了声，“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