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困。”
张远安静了一会儿,“我也不困。我们聊聊天吧。”
“好。”他开始紧张起来。
张远将声音放的很轻,让人听不真切,“我杀过人。”
(5)
张远和陈楚生第一次见面很具有戏剧性。就像古早言情小说中的那样,兼职服务员将酒撒在了霸道总裁身上。
在没有和陈楚生深入接触的时候张远一直觉得他是个温和的人。可他却总是忘记能白手起家,从家族显赫的一群人中脱颖而出的怎么可能会是好人。但那时他傻,陈楚生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心里一直存在那时陈楚生没追究的感激。
但这感激却变成了困住他的东西。
说实话,在巷子里看见受伤的陈楚生时他第一反应是不要去管。但又想想那时酒会上他对自己的宽容,便觉得把这个人情还掉也不错。他本想带着陈楚生去医院,却在伸手去扶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腕。
张远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没晕,只是呼吸粗重,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死掉一样,声音也不像那时那般的沉稳了,“不要去医院……不能去……”
张远苦恼,“但你不去医院可能会死哎。”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不可以去……没关系……”
张远本想甩开他的手,却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自己松手了,脑袋一歪,这才彻底晕了过去。张远没了法,在网上搜了一下先简单处理了他的伤口,然后扫了辆电动车,费劲的将他放在后座,让他的双手环过自己的腰,然后一只手固定着陈楚生的双手防止他掉下去,另一只手控制着方向。
后颈能感受到的呼吸很微弱,给张远吓得开到了最大马力。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但小区老旧,没有电梯,他又住五楼,张远只好背着他老老实实的爬楼梯。快要累死的时候张远在心里骂自己多管闲事,还人情的机会又不是错过这一个就没了,自己就非得手贱捡了个看上去就要死的人回来。
撩开衣服后张远才意识到这麻烦大了。这人受的是枪伤。他手机都拿出来打算报警了,又想起他在临昏前说的那几句话,张远暗骂一声,又在网上搜了杂七杂八的教程,鼓着勇气把那颗打进陈楚生腹部的子弹给取了出来。
在陈楚生伤还没好之前,都是由张远照顾他的。照顾着照顾着就照顾到床上去了。那是在伤口差不多愈合后张远第一次看见那个疤——自从陈楚生醒了之后就坚持自己涂药了。
新长出的肉泛着粉色,和陈楚生周遭的肤色极不相称。情动的时候张远的手指落在上面,不敢用力,连带着声音也很轻,“还痛吗?”
“不痛。”陈楚生伏在他的身上,抓住他的手指往腹部用了点力。指腹完完整整地触到那个伤疤,有些凹凸不平。然后陈楚生低头亲他,带着情欲的声音落在张远耳边,“就是有些痒。”
后来张远就时常能看见那个小小的疤了。看着它由肉粉色变得和周围的肤色一样,但还是粗糙不平,摸上去会让他感到后悔。不该救他的。不该和这人纠缠在一起的。可是怎么办,他看着自己脚踝上的铁链——已经离不开了。
后来陈楚生带着他逃到了海外,接应他们的人正是王栎鑫。事实上这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可惜一人晕着,另一个人保持着礼貌没去看被陈楚生抱在怀里的人。
再后来,在浴室里张远摸出他好不容易藏在马桶箱里的枪,打进他的胸膛。
淋浴的喷头开着,热水哗啦啦的流下来,氤氲的热气升起来模糊了整间浴室。张远举着枪的手在发抖,中了枪的陈楚生除却一开始的踉跄,现在倒是站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