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公司。”聊完这句，导演没再搭理她，陈澄在镜后坐了会儿，便也起去换下一戏服了。

“骆爷，你就住这地方啊，漂亮也住这？”

“欸，你不是那个……”

“陈澄。”她说。

一

向死而生。

贺铭把餐盒放到桌下，抬手抹了把虚汗，吐一气。

从镜里看到的戏和直接站在一边看是不一样的，她是在偷偷学习。

这是他第一次来，被惊得下都合不上。

陈澄离开的天晚上，就下起了暴雨，噼里啪啦地没听过，连着下了整整两天的雨。

***

后来还是导演转喊人时才瞥见了她。

骆佑潜早就从原本的难以接受中恢复过来，对他这副反应见怪不怪。

是她告诉陈澄，表演是一个让人打开心扉的过程，任何人，只要自负担太重就学不好表演，只有把自己放在一个很轻的位置才可以。

陈澄格的转变，是在大学时，遇到了一个极好的老师。

她了当时所有的零用钱，去一家小纹所里，在刀疤上刻了一串字符。

Beingtowardsdeath。

小镇上的纹师没那么有文化，英文还是搜百度翻译的，技术也不好，乍一看手臂上像一串鬼画符。

她搬了一把小凳，坐到导演后，正好可以让大家不注意到她，但能看清摄像机里的内容。

拍完那一幕戏，陈澄又要等上好一会儿，其实她的戏份连着拍一天就能结束，但中间还穿了别人的分。

……

小区门铺了整排一袋袋的沙土防，上下两层，加上地势不算低，不严重，但地下室的简直快熏霉味。

“哦。”导演，“专业的啊，那你们的片酬比那些每天排队领号的贵多。”

学校地势低，连着一天暴雨下来就已经被淹得没及脚踝。

“方飞。”陈澄说。

虽说他完全可以去找更好的房，但后来因为陈澄，他也渐渐觉得这破地方也没想象中那么差。

第三天早上，骆佑潜一起床，就收到学校发来的信息，说是暴雨危险学校停课一天，明天是否还去上课还要等通知。

“应该是经历得太多了吧，所以把这些都看淡了。”

归到底，向死而生，终究还是没有抛掉一个“死”字，也终究“生”得不痛快。

骆佑潜笑了笑，说得话却叹息一般。

“对对，那个演小丫鬟的吧，演得还不错的，学过啊？”

陈澄笑笑，略微颔首：“我专业就选的表演。”

贺铭作为一个称职的兄弟，还带着家旁边买的快餐到了骆佑潜住的地。

陈澄还是笑，虎牙，淡淡附和了句：“是啊。”

衣服挂不了外面架上，只能挂在走廊上，穿过时必须得弯着腰才能免于中招。

“没听说过。”

“嗯。”

贺铭唏嘘不已：“说实话啊，我真觉得陈澄跟这里八杆打不着，她上有一仙气，总觉是下凡来历劫的。”

“对了，你是哪个公司的艺人？”过了会儿，导演又问。

人一穷，有时候会格外相信鬼神一些，当时的陈澄发现自己大难不死，还以为是老天庇佑，不敢死了，说不定真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