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时，他对未来已经不抱希望，只想着多攒些银，等张粟再大些，把他送下山，帮他买块地，娶一房媳妇，而他，就留在上山孤独终老，不去给张粟添麻烦。

到了里间，他把帐幔挑起一条隙，轻手轻脚地钻了去，又把帐幔掖好。

张麦的心里此刻就烦得厉害，想去抓上的那个蚊包，又怕越抓越，更怕惊醒了艾怜惹她讨厌。

他已经很久都不会笑了，也不会哄女人开心。

再后来，债主上门债，爹娘无法又卖了房和几亩薄地，他们又不好，张粟还年幼，一家人的生活全压在了他一人的上。他无房无地，又有这么沉重的负担，再也没有人家的女儿看好他了。那以后，他也就彻底歇了娶亲的想法，只想着把张粟好好地养大，让他不要再重复他这毫无希望的生活。

原来他一直都不肯认命，原来他心里始终是向往能有个家的。

可是那晚，遇到了她，她提要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那一刻，他被打动了，似乎看到了他的“家”，家里其乐，有儿有女有温。

她肯定认为你从没照顾过她，心里也会认为你对她不好。既然认为你对她不好，她当然也不会喜你，将来肯定也不想给你生孩。所以，明天我去替你拉脚吧，你好好陪她说说话。”

张麦明白了弟弟的好意，可他断不会让没长大的弟弟去活，自己和女人谈情说的事，他疼地伸手胡噜了一下他的脑袋：命令：“熄灯，睡觉！”然后了里间。

弟弟的话他听去了，可是他就是个沉默的，从小就不被爹娘重视。俗话说“会哭的孩有糖吃”，家里兄弟四个，除了早夭的三弟外，大哥病歪歪的又是长长孙，爹娘把力几乎全放在他上了，七儿是老幺，多少也得到了爹娘的一疼。只有他，虽是老二，却一直以来尽着大哥的责任，孝顺着上面的爹娘，又耕田放牧、打猎工，帮他们拉扯着底下的弟妹，风雨一肩挑。

那晚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蓬垢面，两只

他侧看着艾怜，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在这张雕的木床上，她的气息变得烈起来，散发让他着迷的香味来。

这个季节的蚊又大又厉害，咬在上，豆大的疙瘩三五天都不消，得让人心烦意。

在他像张粟那么大的时候，他想过女人，幻想过自己未来妻的模样。大哥病成那样，爹娘都不忘给他到提亲，可是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个病秧，反倒有很多人家相中了他。爹娘是个老脑，大哥的婚事没着落，绝不会给他先成亲，这样，大哥一直病着，他的亲事就这么耽误了。

他看遍了人间百态，尝历了各心酸苦辣，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隐忍毅。

再后来，三个妹妹相继被卖了，每一个妹妹被卖时，哭得都是撕心裂肺。他于心不忍地跪着苦求爹娘，不要为了一个没有希望的大哥，就断送妹妹们的未来，却被爹娘劈盖脸地一阵打骂。妹妹们的卖钱，很快换成了一碗碗恶苦的药汤，最后都被喂了大哥的肚，他就像个无底，把整个家拖了贫穷的渊。当再没有什么可以换成钱的时候，他死了，留下了额的债务和疲力竭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