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坤起：“我先去去和娘说一番话。”

疼的却不是桃叶，而是聂坤。

金瑶也起，却不是跟着聂坤去，径直走到了桃树底下，桃叶蓁蓁，随手撷了一片，指甲一掐。

飒飒风拂过，聂坤将娘尸裹了，将所有的银挖来，到镇上买了香烛线香，棺材值钱，并且请老师傅打了一块上好的墓碑，守孝了七日，滴米未尽，渴到极端才抿了。

“妈妈瞧你难过，又想你是不是想爹了，便托我将这个给你端了来。”梁钰茜将这些摆到妆台上，又拿一双筷箸。

哪家儿死了娘，不会泪满面的。

“我会还给你的。”

金瑶却要些什么？怪自己，可是自己了什么错事？怪别人，可李氏到底是因为自己死的？

儿这桩婚事，执意不肯伐柯，儿只能和瑶姑娘跪在娘房门前，直至娘回心转意。”

“不必了，”金瑶淡然，“不必了，我回去了。”

多亏了这一切。

聂坤：“我想厚葬了我娘。”

撑着回到丽院，姑娘们还陶醉在中秋节的喜庆里面，天喜地或是赏，或是挽着客人们到游走，金瑶跌跌撞撞一路回到沉院，回到了房内。

金瑶面无神情，泪却留个不停：“都喜将自己喜的东西，送给旁人，却不曾想过，旁人是否会喜这些。桃画也是，青桃也是，晶虾也是，爆炒田螺也是。”

金瑶终于开了：“起来罢，天亮了，不吃饭怎么行？再如何，也不能不吃东西的。”金瑶现在不知怎么，觉怎么有变了。

聂坤抱起了李氏，红的双，满脸的泪痕，嘴一张一合：“你知的，我没有多少钱，那几百两银，大抵是你的……”

金瑶：“那是当然，你娘幸苦怀胎十月，又幸苦将你抚养长大，如今也是为了你的婚事自尽，怎能不厚葬。”

金瑶泪光盈盈，嘴里荷荷有声，良久也未能说一句话来。盈盈拜倒在地，纵然再如何遭到白与拒绝，可是聂坤不是在顽地抗对么？

金瑶蹲在地上，李氏闭着双，眉间皱得如耸的远山，即使是死去了，却也此般不甘，像是抗拒，抗拒她儿这段婚事。

待到下葬那天，请了几个汉，将棺材葬了山后，聂坤就着墓碑哭得稀里糊涂，几个汉旧太棺材，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可看见聂坤这哭声，也落了几滴泪。

“全当作你娘的殓葬费吧，活着这般累，死了若也不能好好下葬，那是从到尾都悲哀了。”金瑶淡淡。

房内传来聂坤的哀嚎声，又刺耳又刺心。金瑶走房内的时候，只看到聂坤抱着李氏，哭得泪满面。

以死明志了。

落泪的不仅仅是他们。

或许变的不是自己。

面前的摆放的铜镜，模糊地映自己的容颜，浮乌黑的双，多亏了跪了一夜，熬了一夜，才有这样的光景。

聂坤嚎哭不止，金瑶冷着双：“接下来怎么办？”

梁钰茜捧着填漆描金小匣上来，从里端了几个小菜，晶虾，爆炒田螺，金瑶望了望：“这不是妈妈吃的菜了么？”

晚来寒风瑟瑟，聂坤脱下外衣，披在金瑶上。两人静默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房间那边也是鸦雀无声，两人一直跪到了东方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