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迎警觉地护住了床上的孩。

阿寄微微蹙起眉看着他，好像不太能理解他的话，甚至边还浮起了笑影。那是一善意的嘲笑。

“阿寄，”他慢慢地，“若是没有顾拾，我们是不是很早就已在一起了？”

有人都从南门去迎接柳岑的大军了。

她闭上睛，刻意地麻木自己。不要去想，不能去想……

柳岑低声：“我不知自己是哪一步走错了……又或者我并没有走错，我毕竟是见到你了，对不对？阿寄，就是因为我从前一

他原是想让张迎退下的，可现在他又觉得，有个外人看着也是好事，他不至于过于失态。

而柳岑一直很害怕与那双睛对视，大约也是这个原因。

不，她现在无论看什么，都只会想起小十而已。

柳岑摆了摆手。殿门打开，呼啸的风雨声立时了来，得满殿帘帷羽翣哗啦啦地摇动。而后那殿门又关上了，柳岑慢慢转到灯火微明的寝殿里间来，光亮在他脸上照了一半的影。

为何不能就这样在原地徘徊到死？

夜已了，寝殿里灯烛煌煌，阿寄沐浴过后坐在窗前的书案边，低着翻开了她半个月前放在这里未及收拾的经书。

他让阿寄带着孩仍住在原先的章德殿，由张迎伺候着。殿外则安置了重重的守卫，便连屋脊上都日夜潜伏着弓箭手，是立意要让她翅难飞。

南的大火扑灭之后，瓦砾成堆，梁倾颓，昔日的堂庑被毁了个净净，再也看不本来面貌了。再淋上傍晚时起不曾停歇的雨，说那里像荒凉的坟岗也不奇怪。

也许这个少年曾经救了全城的百姓，也许他只是个寻常的死在路边的难民。

“风雨潇潇，鸣喈喈。既见君，云胡不夷？”

——“啪”地一声，她又将书合上了。风声夹着雨声拍打在窗纱上，窗外森森树影都被灯火投来，冷意徘徊，迫得她拢了衣襟。她转过，张迎正靠在床榻边，和顾雒玩闹着什么，一边笑嘻嘻地窃窃私语，她听不清楚。

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将军。”外边的守卫在行礼，铁靴发齐齐的一声响。

柳岑认真地看着她，：“阿寄，我有话同你说。”

***

既明知前方是一座渊，又为何还要下去呢？

阿寄抬起脸来。她的长发松松挽了个髻垂在肩，小巧的耳垂上一颗莹的珍珠耳珰，除此之外一无装饰。她的秀气的脸颊微微显得苍白，幽丽而清冷，宛如雨中素白的梨；那一双眸却十分清亮，也许因为她曾经常年不能说话，她习惯了用那双睛与人谈。

淅淅沥沥缠缠绵绵的小雨，在夜里萦绕着秋气，将远近楼台馆阁都笼罩在昏暗的迷雾之中。

阿寄没来由地有些羡慕他，可又因为看着他便想起了小十，而仓皇地别过了去。

于是柳岑带人先住了北。北与南之间的复也被烧毁了大半，但所幸火势并未烧得过来，各殿里一应用还如半个月前一样，虽然连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张迎算起来也没有比小十小很多，可他却好像从来不会长大，那一颗赤之心永远都还是初见时那副澄净的模样。

阿寄转过，看了他一，浅浅地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