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钟嶙厉声,“你让我的人在外边浴血奋战,自己却纵敌
,这时候反倒来假惺惺!”
他自己,是否也和他们一样?
突然间,平空里,响起一声冷哼。
“但我们也不能南下,对不对?”顾拾截断了他的话,“若不是他突然渡江,你原想与他拖到几时,钟将军?拖到徐扬二州的百姓死绝,还是拖到朕向你屈膝下跪?”
此言一,殿中众人无不变
。顾拾顿住,清淡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脸——
“嗯?”顾拾睁大睛,半晌,笑
了声,“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是我——纵敌?”
他曾经以为,即使自己什么都不是,但凭着本事,凭着谋略,凭着忍耐,他总可以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成为人上之人……可直到如今他才知,这些尸位素餐的人,他们从来不曾把他放在
里过!
从小他就知,这些门第大族,不需要费一文钱、耗一条命,就可以盘踞
位,
枕无忧。而他这
人,只因了
寒门,就只能从最底层的一个小小兵卒
起…
兵戈森严的殿宇中,没有人说话,这一声叹息就像一片羽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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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数丈距离,两个人的目光错了一瞬。钟嶙只觉冷汗浸透了手心,几乎令他抓不稳剑柄。
☆、第60章
而他后竟有数百卫兵,俱都小跑着抢上台阶,在他
边飞快地展开,将这殿中内室团团包围!
“若不是朝中有人纵敌,柳岑如何渡得了长江!”钟嶙冷冷地,“我本在长江边上摆好了阵势,他决计无法北上——”
钟嶙的手放在了剑柄上,他看见周遭的侍卫全都警惕地上前一步,他有些想笑。
钟嶙咬着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又何须你来指手画脚!北地援兵迟迟不往南下,你留着他们,不就是用来收拾我的吗?是你,你不肯给我活路!”
息。”顾拾站了起来,容凝重,“他将自己的族人看得很重,你若好好劝他,他一定听从。当今天下纷纷,群雄逐鹿,朕亦不过暂保传国之玺——”
“钟尚书,”他慢慢地,“请你转告令弟,他即使有心御座,总也要先平定天下……”
“朕若是让北地援兵南下,你是不是又要怨朕不容你立功?”顾拾静静地,“你自己心里到底转着什么心思,你敢说
来吗?”
众人无不在想,原来这钟将军,也是有表情的啊。
“钟嶙!”大将关泷失声喊,“你不是已去了徐州——”
顾拾却笑了,“可如今这兔不但没死,还快要将主人咬死了。这
时候,你即便是狗,朕也不会杀你啊。”
他终于了愤怒的表情。
十八年了,自己也不过是在权力的污泥中生长来的肮脏东西罢了。
铁靴之声纷至沓来,众人惶然回,竟见殿门大开,他们以为已奔赴前线的大将军钟嶙正披甲佩剑,一步步往前走来!
“我去徐州,好让你们将我钟家一网打尽?”钟嶙挑了挑眉,看向正前方的顾拾,“陛下命我平定天下,不就是这个算盘?兔死狗烹的事情,我可见得多了。”
顾拾望着他,许久,叹气。
见识过权力的人,都长了一副一模一样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