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寄仓促地抬起,却撞
男人
黑如夜的眸光中。
顾拾复又笑起来,“你既然问,我便同你分解分解。”他站起,走到房中平铺的舆地图前,招手让她过来。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往她的手里
了小铜
,
中
:“当今天下有十三州,柳岑占了三州,而除司隶之外,余下的九州全都有形形
-
的
民反叛,还有的自立为王,比柳岑更嚣张。”他拉着阿寄的手将铜
一一放在地图对应的位置上,“而钟嶙如今的谋算是要姑息养
,柳岑他是绝不会动的,其他九州的叛
他却很殷勤征讨,如此一来,造成的结果就是他放纵了柳岑,令我朝与柳岑形成两分天下的格局——不,应该说,令他自己与柳岑,两分天下。”
顾拾将一应文书都搬到了北,连尚书令都要到章德殿来奏事。柳岑已
了荆州、过了扬州,钟嶙仍
兵不动,众多大臣向皇帝上书请求发兵平叛,顾拾却都置之不理,只说听钟将军的便好。
“你……”阿寄忽然开了。顾拾停下话
,专注地看着她,她顿时又
觉言语艰难:“你……又如何……清楚……”
顾拾回看她一
,挑了挑眉。阿寄没来由觉得他这一
中饶有
意,却偏是辨别不
。顾拾停顿了一下,笑
:“柳岑毕竟是世家
弟,在荆州振臂一呼,群集响应,钟嶙大约也知
他是最棘手的,可以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
阿寄的手一抖,铜没能抓稳而
落在地图上,又撞翻了好几只。
“那……”她认真地开,“那他为何不放别人,唯独……放了柳岑?”
她没有笑,目光凝着那些奏疏,有的忧虑。顾拾看了她一
,又
:“你是不是无法理解?”
阿寄咬着,目光扫过舆图上的土地,微微地蹙了眉,“……那你怎么办?他这样便架空了你,你什么也
不了……”
顾拾微笑:“我只知
这世上没有人甘心与人两分天下,到最后都势必要自相残杀。”
有时阿寄疼得不是那么厉害,便到书阁里来看他。她渐渐也能说些“嗯”、“好”之类简单的字了,只是她总不肯说,他只有循循善诱。
许她去自己锁自己。
她。见他很久不动,只好又“嗯”了一声,慢慢地说
三个字:“为什么……”
“很快便不会有这么多文牍了。”顾拾一边批阅奏疏一边朝她笑,“钟嶙不会让我
这么多的。”
他年纪小的时候,只觉得阿寄是个温柔善良、贴周到、如奇迹一般能抚
他心灵的好
,到如今才发现,其实阿寄也不是什么奇迹,她只是个寻常女
,她过去习惯了忍耐,只是因为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痛苦。
这样却让他更离不开她了。
说什么钟嶙姑息养,最是姑息养
的人,不还是他自己么?
她听懂了……她听懂了。
他让这两人先圈地自,麻痹他们的心志,膨胀他们的野心,然后……可是然后呢?到了那个时候,他还能收放自如吗?万一柳岑、钟嶙两人一齐回
反他……
想到这里,她又想不通了,脑
“所以啊,我只能放手让钟嶙去。”顾拾又幽幽地笑了,目中光微
,“柳岑的想法他也不见得清楚,我必得先等待其他州郡都被肃清,才能有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