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听了，默然良久，而后绷的终于放松下来，往凭几上一靠，“不错，就这么办。不过这人迟早该杀，待朝野内外都理净了，朕就去泰山封禅，拿他祭旗。”

顾真怔了一怔。

“是那个当过太、又被废了的清河献王？”

袁琴：“陛下还记不记得，当初为何要将安乐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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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顾真显然并不听：“那群顽固的老，杀便杀了，你又来劝朕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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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袁琴，“清河献王不是嫡，但是长，被孝端皇帝立为太，却受皇后构陷而被废，他的母亲也被皇后害死。清河献王终其一生都不敢在人前提起他的母亲，对皇后和当时的太、后来的孝诚皇帝永远战战兢兢，谨慎谦卑。”

顾真又一愣，“你是说……”忽然脑转了个弯，好似想明白了，“你是说他想什么本不重要，朕只需自己的想法办就可以了？”

这一帽得顾真颇是舒服，虽然他没有听懂：“你是说？”

“陛下英明。”

袁琴想了想，：“陛下可记得前靖清河献王的故事？”

疲倦地：“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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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杀都杀了。臣当时以为不妥，如今才发现陛下瞻远瞩。”

“有时候，恐惧会压倒一切。”袁琴看向他，“陛下，您要相信，安乐公，他怕您，怕到在亲人尸首面前，连泪都来不及，就向您山呼万岁了。”

“这不重要。”袁琴平平淡淡地，“他怀恨与否，从结果来看，本就不重要。”

那便是骁骑将军，前南军校尉，柳岑。

袁琴淡淡地：“臣不知。”

顾真被噎住：“不知？你说不知是什么意思？！”

顾真一愣，“……是为了利用他……辖制顾氏旧人。”

顾真叹了气，“听起来很可怜。不过，他虽然面上如此，心里对皇后想必是怀恨的吧？”

顾真的表情很不耐烦：“朕主长安，

大竑文初元年十二月，安乐公顾拾向新帝顾真上陈情表，顾真将其宣颁天下，朝野震动。原本因为改国号而有所迟疑的顾氏旧族，到大势难以逆转，皆纷纷向新帝表忠。

宣室殿中，沉香袅袅，一君一臣对面而坐。

顾真显然是坐不住的样，倾着急地：“袁先生你说，顾拾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陛下记得就好。”袁琴了。

“陛下近来，对顾氏旧人太过严酷了些。”袁琴却另起了一个话，“国号自然是不能改，只是一下杀人过多，难免朝中生怨。”

“啪”地一声，辞表被扔在地上。几名心腹的武将文臣面面相觑，只有袁琴拢着袖，像个老人一般波澜不惊。

在这衮衮世相之中，却有一个对大竑建国有大功之人，悄无声息地投了一份辞表，请求解甲归田。

袁琴：“陛下先下痛手杀了一批顽固派，而后安乐公便乖乖地来对陛下表忠，陛下只需顺着他的意思给甜，天下怀念顾氏的旧人，难还不都望风响应？帝王之术，杀伐奖惩，陛下运用得如此纯熟，臣可以居闲矣。”

顾真歪着脑袋看着他，“不过袁先生，这世上当真有见了亲人尸首还不泪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