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这就是沧池。”回应女声的是个宦官的声音，不不。

“说是面圣，却也没错。”李直叹了气，“陛下没有别的好，就喜看人行刑。今日将诸位都召集到这里，也是想给诸位提个醒：只要安乐公不现，这里的人陛下便过一日杀一个，杀完为止。”

他朝后招了招手，便有武人上前，押住了顾献。顾献低下看着那个女人，低声：“无事的，阿湳，他们不会如愿的。”

那一男一女似乎是回殿中去了。过不多时，有人小跑着到这门边来对那两个黄门：“有圣旨，全殿人接旨，快去！”

一时间，不再有人说话了。

“不必再同他们说了。”一个浑厚的男声这时话来，“那封信是骗我们的。是我们愚蠢，白白地相信了南侯会帮助旧族。”

李直拧了拧眉，“这些话某家听不懂，夫人如有机会，便去同陛下说吧。”

在他面前，那一衣冠整饬、躯大的男人跪地：“臣献无辞可解。”

“东市——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女人突然开，词锋尖锐，声音却仍然优雅低缓，“难要让他去集市上面圣吗？”

女人停顿了一下，犹豫地：“我们……不能去瞧一瞧么？”

李直将圣旨一卷，慈眉善目地：“说不得，那便只有请君侯去一趟东市了。”

“那你们就先杀我！”女人抢上前来挡在顾献的前，“没见过父母的孩，应当更留恋母亲的吧！”

穿过后苑之后又两，才到了玉堂殿的前殿。一路上却都没有人看守，或许是都去接旨了。顾拾没有大咧咧走前殿，而是躲在后殿与前殿连接的十二折屏风之后，透过髹金木板的隙朝殿中望去。

“……朕原想同安乐公叙兄弟之，谁知此人竟匿而不，教朕好找。”李直也没有读过这半文不白的诏文，一时有些尴尬地顿了顿，“前靖剡侯顾献，尔是安乐公之父，不教父之过，不知尔有何解释？”

女人嘶声：“我们君侯到底是个正宗的顾氏，难陛下

女人却不看他，只：“安乐公虽然是我们的孩，但我刚生下他他便被郑逆派人抱走，他本连父母都不识得。陛下要拿我们来他就范，恐怕是估了他的教化。”

“阿湳你让开！”顾献沉声断喝。

那里果然是跪了满殿的人，宦官、侍卫、女、厨娘，黑压压的一片，他都看不清楚跪在最前面的那一双华服男女的躯。他漫漫然地想，也不知看守安乐公邸的人如若全都聚在一起，会不会也有这么多？

那两人一惊，也连忙跑去了。顾拾低将匕首握在手心里，衣袖披下来掩住了，跟在他们后一丈远外了门。

前来宣旨的是新上位的中常侍李直，边却站着袁琴。

顾拾默默地等待着，却只听见飞雪搅动空气的微妙声响。天是很冷了，他的睫一动，仿佛都能掉下几片冰渣。

“陛下吩咐了，几位鞍劳顿，便请在这殿中歇息，不要让婢们为难了。”宦官一板一没有语调地。

应过来，这也是他自己第一回认真地看着沧池。

“难得来一趟长安，却遭你们这样戒备。”女人静了一会儿，“明明说是小十的意思，却不让我们见到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