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一愣，回看向袁琴。

始国十三年正月初七，国主郑嵩暴毙，南侯顾真主长安，御极为帝，定国号竑，改元文初，大赦天下。原南军校尉柳岑响应有功，拜骁骑将军；原北军校尉钟嶙负隅顽抗不果，溃退城，顾真却下令穷寇莫追，任他逃去了。

她忽然开了，“你就是……袁琴？”

一刹那间，袁琴中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亮光。

“这女人心这么狠？”

顾氏孙都知？那南侯岂不也……

袁琴平淡地：“我是为家国大义，江山社稷。”

“主公您忘了？”袁琴毫不放松，“孝冲皇帝当年没能留下嗣，正是因为这位贵人专善妒，杀死了后所有初生婴儿……”

***

袁琴微微欠了欠，“多谢贵人。”回对兵士：“便遵主公的吩咐，将这女人押到冷里去！”

顾拾也不回地往寝殿里走去，好像是笃定了阿寄会跟着他走。偌大的皇后寝殿里空空，大床上连被褥都无，顾拾在床板上敲了敲，直起了来。

床板揭开之后，现一个大的黑来。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却能觉

因郑嵩并未立后，椒房殿始终废置无用，一应件都保留着前朝的模样。顾拾从偏门走椒房殿的后苑，帘幕无风自飘，承尘上镶嵌的珠宝早在百年前就被军抢掠一空，只余积年的灰土满地飞散。

像是……像是恨。

顾拾看了阿寄一，好像便看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南侯不会知。他本不是顾家人。”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说一句惊人的话，他却又低去捣鼓那张床了。

极端的、绝的恨。

“你去找张持，说要同我合作。”秦笑慢慢地，“我帮了你，你却这样待我？”

秦笑默默地听着，她无力反驳，也反驳不了。只是其间她抬看了袁琴一，年轻的谋士面平淡，垂手侍立，好像无论对方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他也只有这一副表情而已。

秦笑，“不错，你说得对。我平生阅历了无数个男人，从未有一个男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袁琴，你前途无量。”

他很快又把自己掩饰好了。但秦笑已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恨。

顾真觉到袁琴上传达来的压迫力，为难地挠了挠。他当然是喜漂亮女人的，这样一个迷惑了两朝君王的尤就在他手底下，他怎么可能不动心？但这来历不明的山野先生却让他终究有些害怕，众目睽睽之下，先遮掩过去是正经，他咳嗽两声，指着秦笑：“袁先生说的极是！若不是你当年专善妒，害得孝冲皇帝后一无所，郑逆又怎会觑得机会扶了那劳什安乐公上位？似你这样的妖女，便千刀万剐也不足怪，但念在你改邪归正，嗯……援军有功，便先发落到冷里去，留待后审吧！”

“我还那是市井谣言呢。”顾真讪笑，“孝冲皇帝怎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椒房殿里的密——这是顾氏孙都知的掌故。说是前靖的孝诚皇后不愿老死中，秘密建造了这条密，在孝诚皇帝死后，她便真由此逃生了。”他对阿寄笑了笑，“小时候我只当故事听，未料到有一日竟真能用上。”

袁琴却并不笑：“女祸亡国，自古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