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在原地，忽然就脸红了。

他今夜很有些奇怪。他始终没有笑。阿寄慢慢走来，坐在床边的矮几边，他去打了一盆回来，也在她边坐下，卷起袖拧了拧巾，然后动作轻柔地给她敷在受伤的左脸颊上。

铺床？安乐公……还没有睡么？阿寄疑问地抬起。他……难是在等着自己……

她仓皇地抬看他，他却伸手拥她怀。她皱了皱眉，心底仿佛有些恐慌细密地渗漏来。

“是我疏忽了。”顾拾忽然，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并不与她的神对视，“我不该冷落了你。这宅里线那么多，陛下随时都会知。他是想用你来拴住我的吧？”

顾拾：“这两个月来，你没有见我，我没有见你，你是如何向未央奏报的？”

她怔了一怔。

天渐次地明亮了。从那墙上漏下一冷的日光，落到窗棂间，折微漠的彩。她漉漉的长发沾了他的衣襟，他也全未在意，只慢慢地：“你好好睡一觉吧。”

“你该好好歇息。”他说着，往房中走去，“我让张迎给你备了，今晚你睡我房里。”

他的话音很冷静，很清淡，她看不他的表情里藏了什么，只能默默地了下。

“是陛下吧？”他开，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是陛下，打了你吧？”

“你本没有去吧？”

少年的躯明明很瘦，拥着她的双臂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她依偎向他的膛，隔着的衣料听见他的心声，一下、一下

***

她咬住了。

顾拾的手在背后，朝张迎比了个手势。

左脸微微发，阿寄呆呆地看着他。他何时竟会这样照顾人？不过是两个月不见，他好像就变了太多了。

昏黄的灯火下看去，顾拾的卧房并未添多少陈设，只在床床下凌地堆放了一些书卷，顾拾正整理着，见她站在帘外，抱着书卷直起来，皱眉四顾：“张迎说了要铺床的，却不知跑哪儿去了。”

张迎突然：“我……我去铺床。”便立即跑走了。

“你先坐一会儿——躺着也行。”他转个将书卷都摞在案上，“我取巾来给你敷一敷脸。”

他慢慢抬起手来。她猜不透他的用意，心中愈加张，想闭上时，他的手指却在了她的上，“你每到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会咬住嘴。”他拈起了她的下，微微倾，双眸沉定地注视着她。他仿佛是有很多话想问她，又或是想吻她，可最后却只是叹息般唤了一声：“阿寄。”

沐浴过后，阿寄披着外衣，小心翼翼地从浴房里走来。

顾拾仔仔细细地为她敷着脸上的红痕，漫漫然地：“上回是我不好，我不该同你置气。我早已知你同柳将军有故，柳将军也帮过我的忙……是我不好，我对着你时，总是……总是太任了。”

她的手指攥了纱帘，一双眸里仿佛还盛着浴房中的汽，盈盈地望过来，倒教他痴怔了怔。

过去的机会。她无可避，背后是那扇锁住的门，后退时撞了上去，轻轻地一声响。

她不知该还是摇。她只是带了一伤回来，他便一看穿了今晚皇帝召她的缘由。听这样的少年说话，哪怕她是个哑，她也不由得有些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