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带着那些人去庆功， 自然是大摆宴席，毕竟要拉拢人心以求再次合作的。“不用想都知有小人告密，但我当时只是犒劳一下那帮人而已，段帅赶到后认为我是在寻作乐，又有搜的赃为证，呵，我是无法辩驳啊。”父亲大人边还跟着军中十几名有有脸的大将，众目睽睽之下叫他如何说盗取死人财富用作军费这下作事？至于后来……“父帅都说我是‘粪土’了，我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他在心底已经认定我是什么样，多说无用。”

“就是，就是。”“小方醉了，看他这息……”“哭得鼻涕一大把丢不丢人？”一群人恢复了原先的吵闹，围将上来动嘴又动手。方小帆突然地舒心了，看着前跟自己一样死里逃生的战友们，明白他们跟自己一样都在想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幸好还有他们。

“那你呢？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是问你酒量，我是说……”樊蓠看了看院里的众人，抬手捂住:“看着他们，我都难受……那觉，我明白的。”那是孤单的觉。“哪怕人堆中，还是不知吾谁与归、何为归。”

言又止，好像有心事的样啊。樊蓠皱眉看了他一会，甩甩：“你以前的那些传闻我不清楚，但你跟肖晴，我亲目睹。”

樊蓠了发酸的鼻腔，她想起了民间有说法，没有被安葬立碑的人们，灵魂是无法归家的。当日西虏兵被打退时，来不及从堆积的尸山中带走战死的同族，便放火将他们一同烧掉，因为尸烧焦无法辨认，段帅最终下令将他们一同埋葬，碑文上书“千人塚“而无一战士姓名……

“不好。”樊蓠老实地摇，用手撑住下让自己不至于一磕到桌上，“你……你还好吗？”

段择愣了下，“你喝酒了。”并且哭过了。看了酒坛，最多只倒了一碗的量，但是她面前的碗里只剩下最后几而已。“你酒量怎么样？”

方小帆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段择走过来，重重却慈地着他的脑袋：“小家伙酒量不好就少喝嘛，你们也不拦着，看他在这撒酒疯。”

这男人总算了难堪的神情，“这事，我一开始是不地。那阵过得难，让我起了些龌龊心思，想着找陶纲最信的女人送送礼、说说好话，把关系缓和一下，当然，我也好了她需要我怎样便怎样的心理准备，咳……不过，最后我跟她并没有

樊蓠慢慢抬看着他，睛里泛着莹的光。

“有时候你让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军官，很好很好，”樊蓠趴在桌面上困惑地看他，“比如说刚才。可是，你是个好人吗？听说，你当初是因为偷盗古墓财中饱私而被段帅厌弃的？”

“嗯？”

什么呀？”方小帆一副废人样倒在桌边，“那军营里没有他们，回不来了，找不到了……”

这才是最扎心的话，他们都知，哪怕如今新加的军队人再多，也始终找不回昔日的同袍了。方小帆重新埋痛哭，沉闷的呜咽声飘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格外令人心碎。

“果然是多情的人啊。”段择摇笑笑，伸手把酒坛拉到自己面前，她还是别再喝了。

“啧，这事啊……”提起来还真是悲。“我要是跟你说，我不是为了自己享乐是为了公用，你信吗？”段择扭瞧她，过了一会收回视线——得，看她那神就知她没信。他有些苦恼地为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我说真的。你是听过我那铁面无私的爹在酒楼‘捉贼捉赃’的事了吧？”

“比你好。你说你怎么也喝起来了？这帮人，谁把酒放这的？”

言及此，段择心中陡生了一丝烦躁，他想起边这丫也是对他偏见不浅，再考虑到她的份，难自己说当初真实的想法她就会理解吗？一定是难以苟同吧。心中郁结，他不自觉地便下去几大碗酒。

段择回屋坐定，“吵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