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让我死？”青玉质问声，陷的眸全是怨恨，他再抑制不住，嘶声怒吼：“为什么连死都不行？！为什么我连死都没有资格？！为什么？！啊？！”以来所遭受的所有屈辱不甘通通在此刻宣来，青玉脸上满是疯狂的绝望，涕泪横，几近崩溃。

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砸在李元旭的手臂上，接着一排牙齿就狠咬下去，鲜血渗，李元旭痛地眉揪在一起，另只手却仍有规律地温柔顺着青玉颤抖的脊背，像哄孩般小心叫着他的名字：“青玉乖，青玉乖，没事了，没事了。”

李元旭怕青玉再伤着自己，想上前抓住他胡挥舞的手臂，青玉却立刻应激一般蜷在角落缩着脖，如同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满恐惧恨意，中不断重复着：“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他就这样盯着自己守了一夜吗？

“你不要碰我！不要啊！不要！”怀里的青玉几乎崩溃的哭喊好似一柄钝刀，一下一下剜着李元旭的心，他活了十七年，还从未像此刻这般恨过，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铺天盖地的仇恨将他席卷，他好恨，恨那些人的残忍无，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睁睁的等却什么也不了。

青玉似坠无尽渊，意识昏沉混沌，耳边一声声“青玉”仿佛有莫名的力量，能将他拽离这方虚妄天地。

李元旭当是青玉呓语，便将他放被窝，盖好被，青玉蜷缩起来转过面对墙，两只陷的睛空无神地愣愣盯着墙，他仿佛又看到那只灰白斑驳墙角的黑虎，呲溜一声就不见了。

一周后，天雨骤，日黯无光，一辆挂着中采买内宦牌的车驶门。

鸿北去，日西匿，诗稿焚寂，文章燃尽。

三更天时，主殿闹起来成一团。

他于这世间已甚可留恋。

听雨阁地势耸，可俯瞰西周室，李元旭凭栏而立，眉间无限萧索。

青玉尚需静养，朝随李元旭走寝殿一段距离后，她扑通一声跪下，对李元旭哀求：“四殿下，您就让主吧！他挨不到年初了，再留在这儿，他会死的！”

他恨不得此刻就飞书父皇，让他立即就兵西启，不用等到年初了。

朝，诚恳：“是婢在中负责采买的同乡，当初婢私盗中财，与他带变卖，我们二人犯下大错，若非主仁慈心善，我们恐怕早已首异，他对主是恩德。哦对了，他还替主给外送过信，婢问过了，他下周会。”

“青玉！青玉！”李元旭抱过青玉晃着他，泪夺眶而，痛心疾首，“快去请太医！”

李元旭慌忙披衣而来，屋内烟熏火燎混着重血腥气，地上一个铜盆里全是燃尽了的书稿诗篇，青玉躺在榻上，一丝殷红的血从割裂的手腕轻飘涌上来，在中，变作细长丝缕的红线，摇曳开去。

“青玉，是我，我是阿旭。”李元旭放慢动作，一试探着接近青玉，最后将他小心翼翼揽怀中。

青玉在李元旭的安抚下渐渐不再挣扎，哽咽声：“...放我走吧......放我走吧......我不要在这儿......”

时好好一个人，现在不过两月余，就给搓磨得形销骨立、鹤唳风声，朝实不忍心再看，偷偷扭过去泪。

定留在幽潇馆，宿在偏殿。

李元旭一想到要失去青玉，心便猛然一，他自稳住心神，气，再缓缓吐，往复几次，终是开：“你的途径...确定可靠？”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这样活着跟死无异，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啊！”

是青玉割了腕。朝发现时，血已了满盆。

“…好。”李元旭背手而立，简洁有力一个“好”字，似乎已将青玉与他今后的人生划隔开来，内心苍冷酸楚无比，却只能化作握的双拳，与底的悲戚。

可他却并不想醒，母亲安好，阿旭即将返回中周，他亦为朝安排好了去。

昏暗的烛光熄灭，第一缕日光照来时，青玉睁开了睛，李元旭布满血丝的双眸近在咫尺，里面是青玉不曾见过的情绪，悲伤，害怕，惊惧，恐慌，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