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脑袋里装着的白玉观音也被幻觉们看见，和尚打了个哆嗦，停下了念往生咒的嘴巴，抖着声音说：“这能是活着的……？脑袋都开瓢了。”

李火旺忍着脑子里骤然加大的童谣声，站稳身体。既然走不出这个村子，那就砍了这家伙出去。他提剑快步奔着心素女孩过去，一剑劈在女孩没皮的肉上，肉体被刃口切开，发出猪羊被割肉时布帛撕裂般的声音。

女孩侧过脸冲他笑，没有嘴唇，牙齿裸露在外。眼眶空荡。样貌可怖。

童谣声尖锐刺耳，把李火旺的脑子搅乱得一塌糊涂。他想要干呕，他觉得胃里好像有什么异物在生长。那些异常的黏稠的滑动的东西在他的胃里滚动，它们要抓揉这柔软胃袋，把胃部吊起来再翻过来。这是不正常的，李火旺发出一声闷叫。童谣杂乱，跳格子、翻花绳、捉迷藏……说拉钩钩不许变，吞下银针一万一万一万……李火旺没持剑的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他感觉针刺在里面，他觉得刚刚一瞬间有千根万根长针扎穿这喉管，他捂住喉咙，不想气管漏气。

李火旺听见李岁在喊自己。可他没法做出反应。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白玉观音上，无法挪开。他也得以看见白玉观音的细节：手上不是莲花而是藤蔓，藤蔓绕在观音手臂上，没有莲座，而是根系环绕的草台，一切都像藤蔓扎根在观音身上，把这躯壳支撑起来一样。

窒息感越发加大。李火旺觉得，自己应该有过这样的感受。他好像看见了一些画面，水下遗迹里有东西也是这样，把自己的脸按在水里，无法呼吸。同样的窒息感。

身体更为忠实，一股酸劲让李火旺双腿一软。他高潮了。后穴喷了水，他双腿间黏湿一片。

李火旺不懂这是什么感觉，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的手还握着剑，握得死紧。手筋绷起。

李火旺已经把自己的脖子挠出血了，再挠下去就会撕开最致命的血管。他当然听得见诸葛渊在说话，诸葛渊对他说：李兄，静心。

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该静心，可是好苦痛好痛苦好苦痛。童谣的每一个字都是石子，落进他大张的嘴巴里，把他的喉管撑开，让它无法呼吸。肺部胀痛，胸口鼓起。李火旺拉扯开自己遮脸的红布，又拉扯下自己的铜钱面罩。这样做，似乎好了一些。但空气里还飘荡着尸体的黄粉，这些浊物灌进他的口鼻，让李火旺开始咳嗽。口腔、舌头、喉咙、肺都在烧灼，他特别渴，特别干。后穴还在淌水，他身体里的水花不能共同。他好渴，可是下半身湿乎乎的。

他的眼睛不懂咽喉的苦涩，于是眼泪在他脸上四处流淌。潦草至极，李火旺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保持着这样的疼痛，嚼动着舌头，把舌头咽下去了。舌头的肉裹着黄粉，那是他人的尸首。血液在口腔里乱流，他不渴了。他吃了自己的肉，喝了自己的血。李火旺站直身子，怒视着罪魁祸首。他走路踉跄，脚步纷乱，后穴缠着筷子不放，穴肉绞紧。他朝那顶着白玉观音的头颅走去。既然你要我看，那我就看吧，李火旺没法转动自己的眼球，甚至不能闭眼，他就睁大眼睛，挂着眼泪鼻涕，死死捏着长剑冲去。

李火旺砍下一剑，不敢久留，蹬在边上扑过来的人肉傀儡身上，跳出了这个包围圈。他仍旧难以呼吸，眼前的一切昏花，这是窒息感。后穴不听他的使唤，想要更粗的东西，可身体的主人不搭理它，它馋得厉害，用痒意唤着话。

李火旺恍惚间看见心素女孩身上刲断的肉已经开裂，并没有恢复的样子，从这个方向看过去，能看见肉里包裹的骨头。紫穗剑制造了一道从尾椎延伸至肩膀的伤口，加上兵家煞气入体，受伤者应该感觉到如同热油倒入后背的疼痛。可是女孩好像失去了全部的痛觉，她用那两只黑咕隆咚的眼眶盯着这边。随着女孩身体转动，面朝李火旺这边，李火旺感觉到脑海里翻涌的童谣声猛然减小。

童谣一小，李火旺感觉好多了。后穴的感受更明显，李火旺背手过去，扯了一下裤子，把黏在屁股上的布料拉开一些。

那个白玉观音有问题。李火旺将长剑的剑柄握住，剑柄底端在勃起的鸡巴上顶一下，把长剑从偏下的地方握回了最早拿着的剑柄中段地方：刚刚劈砍的力度太大，长剑都险些脱手。李火旺没留手，剑柄磕在阳根上，疼得厉害。痛之后就软掉了，李火旺可不想鸡巴挺着跟人打架。他嘴巴里自己吸一口断舌处，用剧痛压制屁股的瘙痒。

他把铜钱面罩和红布抓回来，贴窗花一样拍在自己脸上，用血做了粘合剂。穿着红衣道袍的青年，面上也罩了一层红布，几枚红绳穿着铜钱从红布边缘露出来，血液从他的下巴淌动着，一滴一滴又一滴，像鳞片一样。李火旺随手取下摆的刑具，张嘴撬牙，牙齿刺穿心素女孩的眼眶，从她的后脑穿出来，钉在了地上。

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