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铭又看向谭碧。

这时，贺常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

于锦铭垂眸，手暗暗抚上贺常君的肩，故作轻浮：“常君，要不我替你打几？我好几天没打牌了，手。”

谭碧急忙：“行了，打牌呢，说这样吓人的话。”

“好了，别担心。”贺常君声音压得极低。“苏小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必定有缘故。锦铭，你要担起责任，照顾好她。”

“行，你打完了就叫我。”于锦铭说罢，向陈之微微欠，转走。

“哪有什么大事，就是父亲想我了，叫我回南京尽孝心。”于锦铭收回手，笑。“看完就回来了，我这人在家里呆不住。”

“陈主任，什么风把您这儿来了，”于锦铭快步上前，隔着牌桌伸手，先与这位打招呼。

最后一个男人，坐在贺常君对面。他约莫三十来岁，不超过四十，梳着油亮的背，打扮相当讲究，领别金针，袖扣也是金的，烟灰缸边放一双褐的羊手。

瞧见于锦铭，谭碧既不打招呼，也不笑，端坐原，指间夹一薄荷烟，烟笔直往上升。

谭碧也偷偷使，叫他先走。

陈之又瞥他，似笑非笑地将手搭在谭碧的腰上，狎昵：“你叫来的？”

“没事，接着打吧，我明天没有病人。”贺常君淡淡说。“陈先生呢？您可是调查局主任，我怕打到日，耽误您第二天办公。”

“我看贺医生神还足，”谢弘祖笑着说，“阿碧，你可别自作主张，扫了别人的兴致。”

“别瞎凑闹。”贺常君推开他的手，摘下圆框镜。“有空在我跟前逞英雄，倒不如先把苏小照顾好。”

“锦铭，”贺常君伸长衫，摸一个旧怀表，抛给他。“我的表坏了，有空记得帮我去修。”

陈之瞥他一，不不慢地将手里的牌理好，方：“先前听南京的同事讲，于锦城急急忙忙把你叫回去，像有什么大事……现在怎么又回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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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谭碧正坐在这个男人边。她穿一乌青的倒大袖旗袍，明黄的圆领长夹，手托腮，翘着二郎，一截紫丝绸衬，发用丝巾全然包裹，望去恰如一尊泥金的菩萨。

青瑶在场，兴许能认这个男人。她曾在谭碧的公寓见过他。当时她去找谭碧，这男人刚巧从里来。

于锦铭抿，仍看着他，一时退两难。

“不碍事，”陈之漫不经心地开，“这几日有租界巡警帮忙，将那些搞罢工的，抓了七七八八。至于剩下那些，急不得，得叫他们每日活在恐惧中，然后主动脚。譬如我昨天去书局，捉到的那对小夫妻。”

谭碧“呵”得一声轻笑，不接话。

“也不看看几了，”谭碧嗔。“人家贺医生就是来送个药，非扯着他打麻将……”

说着，男人脸上多了一抹意味长的微笑。“不是夫妻，看上去像一对普通小夫妻，实际是两个潜伏上海的间谍，充当其它间谍们的情报枢纽。两个人被带到地牢，也就了两晚上，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