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邮局快要关闭,接下来通信会很不方便。你如果打算离开上海,去到汉,记得给我多写几封信,以免邮局丢失信件。如果遇到十万火急的情况,我也许会借委员会的电报机,给你发电报。
青瑶:
大家认真地拥抱,挥手,告别。
投弹声接连响起,而她蹲在中,借着煤油灯的微光,拆开信。
“如果我能生得。”苏青瑶歪着
说。“我从前很怕生小孩,不知
为什么生。为传宗接代?可孩
不是工
呀。但现在,我觉得如果我能有一个孩
,我会知
要怎样
他、尊重他。孩
是很好的,充满了希望,能让未来越来越好。”
愿不久后你我能相见。
话音未落,床榻上的男孩忽而发几下嘤咛,呜呜要哭。
她朝苏青瑶投去一个满歉意的
神,抱起儿
到走廊,轻柔地哄着。
阿碧:
“我想去和一
的地方住,再南方一
,最好能住在依山傍
的半山腰,有许多树、许多
。整日
诗作对,赏玩古籍,就像竹林七贤。有可能的话,再养一只小猫。”苏青瑶说。“总归就是很平静的生活。”
晚餐的稀饭煮得很稠,有一碗煮白菜汤和半个红苹果。餐桌上,一名职工给苏青瑶带来了从上海寄来的信,谭碧寄来的。她跟苏青瑶说,邮局过几天就要正式关闭,只留一个小邮局,但把信件投信箱,不时会有人来取。
“你会是个很好的母亲。”
想你的碧
“不考虑结婚生吗?你这么漂亮,孩
也会很漂亮。”
徐志怀也在租界内。如你所料,日本人盯上了他。我叫屠青向杜先生求情,保了他一命。他接下来估计要离开上海,听说政府已经安排好船只,先送他们这些大人从杭州走,去汉
。等局势稳定一些,我大概也会去汉
。
韩夫人低,抚摸起儿
的脸
,再抬
,问苏青瑶:“小苏以后有什么打算?等打完仗,局势稳定下来。”
苏青瑶读完,拿大垫着信纸,拧开钢笔。
我现在住在金女大的校区内,从前的老师在保护我,你别太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韩夫人无奈地笑了。
一封来自七天前的信。
. c o m 青瑶接着说,嗓音平静且轻柔。“不是的。总有人会在乎。我在乎,你在乎,韩先生和程女士在乎,华老师、拉贝先生,威尔逊医生,他们作为洋人,也在乎。啊呀,留下来大概是错误,但吴校长告诉我,人的意义不光是为自己活着。”
还有,如果你遇到志怀,提醒他千万千万小心。他的份特殊,日本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上海沦陷之后,租界内一定会有许多汉
,想用他的命去邀功。
国际安全委员会也正在和中日双方沟通建立安全区的事,相信不久后就能获批。这个安全区就跟在南市建立的那个难民区一样,不允许任何军人,我希望这块中立地带,能保护广大民众度过战
。
军队撤离了,上海很快就要沦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这次学乖了,提早公共租界避难。日本人一直在开枪,一直在投弹,好多人跑
租界,好多人在外面,不知
是死是活。
思念你的瑶
你如今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你也要躲租界,知
吗?一定一定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不能失去你。
听到你平安的消息,我真的叫心中的一块石落了地。
吃到一半,屋外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苏青瑶已经非常习惯警报声。她将谭碧的来信衣襟,又找来一支钢笔与几张白纸,折好后也
衣服。苹果才吃一
,就拿在手里,跑去防空
。
租界内言四起,好多人说中国要亡了,瑶瑶,亡国之后会是什么?难
以后我们就是日本人了?我要改名叫川端绿
?啊——有时我站在公寓的
台,在苏州河的这边看那边,觉得人生就像一场大梦,上海早已不再是我们的上海,它已成为一座残破的孤岛。瑶瑶,告诉我,中国不会亡,好不好?你是我认识的女人里最有智慧的,你说的话总会成真。
临别,苏青瑶跑去宿舍,将昨晚连夜制的德
两国国旗与纳粹党旗
给韩先生。她之前当家教时,帮迈耶先生制作了不少德国国旗,
制起来驾轻就熟。韩先生拿
一面德国国旗与一面纳粹党旗,一左一右挂在卡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