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松梦重心不稳，跌坐在床边，“将军……怎么了，我错什么了吗？”

见他这般模样，一复仇的快逐渐升起。夏松梦想起了许多，方谭告诉她邢麓苔派人去救燕枝蔻的时候，她何尝不心痛呢？他在城门前让她受辱，她比他此刻心痛得多。

“这位小哥，你也是伤心之人啊，”醉醺醺的书生没想到这湖边竟然还有人，脆坐在他边，递上酒坛，“一起碰一杯？”

“你哪只睛看见我生闷气？”燕枝蔻起想走。

书生被怼了，倒也不生气，“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失意之人哪，我还可以借酒消愁，你不喝酒，难怪独坐湖畔生闷气。”

她突然又不后悔跟他回了府衙。如若没回，哪有机会看到他这副模样？

夏松梦这才扑他怀里，小声啜泣起来，“吓到我了，将军突然不说话了，我好害怕。”

她扭过。

“嗯，将军不喜，我就不画了，”夏松梦乖巧地应下，拿帕又蘸了些凉，细细帮他了脸，两人才一同睡去。

他捧起夏松梦的脸，用拇指去了她眉角的形状，“以后不画这样的眉了，不适合你。”

“莫使金樽空对月啊，这古人得真好，”书生固执地递上。

燕枝蔻看着平静的面，将边的石又扔了一颗去。完满的月影被打碎，向四周漾开。

心剧烈的疼痛比起从前更甚，他原谅不了自己，也从来没有走过那个雨夜。喊杀声、吐血声，重复在他的耳边。不知不觉间他的蜷缩起来。壮的躯竟然可以轻易地从内击溃。

帕的清凉让邢麓苔略微恢复了一丝清醒，他展开帕捂着脸，过了许久才拿开。看着坐在床边一脸委屈的夏松梦，他牵着她的手，意图安抚她，声音却是十分虚弱，“没事，刚才吓到你了？”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不知何时后走来一个醉醺醺的书生，手里拎着一坛酒，不觉一脚踩空，跌坐在燕枝蔻的边。

邢麓苔不敢再看她的脸，可闭上却还是能看得见。‘诗柒’仿佛索命的厉鬼一般，不断在他耳畔重复着，“是你的错。”

邢麓苔拍了拍她的背，“老病了，谢谢你的帕。”

“早知就该杀了你！”邢麓苔被冷一激，猛地睁开，抓住前人的手腕。

自从那个雨夜后，他连连了几个月的噩梦，从此落下了这个病。他延请了几位名医，都心病难医，久而久之，也只能如此。

沾了冷的帕放在他的脸上，夏松梦这才发现他的额。

燕枝蔻没好气地怼，“前一句是人生得意须尽，你看我像是得意的样么？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她俯视着他，直到他上的冷汗浸了新换的亵衣，她才决定今天到此为止。

相比，哪一更痛？

她嫌恶地往旁边坐了坐，躲着这一酒气。接着月光，她看见那书生尽长的清秀，脸上却是一片醉酒的红，把这清秀掩去了大半。

是夜月明星稀，有人在锦被中相拥成眠，便有人独坐湖畔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