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酷吃方便面，但是不喜吃正餐，总是缠着我妈妈，但是我妈妈那时还是照顾我们的“阿姨”，她总是无奈地说：“不能吃啊，乔乔。我要是总给你方便面，老板要说我的。”

他直直注视着我，我也直直注视着他，仿佛能看到过去十年的对方，一帧一帧，慢慢清晰。

我不知。

我们都变了太多，从小孩变成不够大的大人。

“哥，你不是说给我煮溏心吗？”

他喟叹一声，拿起筷，往下翻面，漫不经心地，若无其事地，看起来那么随意……我的心却没有那么随意——随着他的动作越越、越越、越越，要从中来了。

“对不起。”他又说。

那次的溏心，并不完，甚至不完整，陈瑀把它煮散了，里面的溏心都了来；那次的面又何尝不是呢，几乎都没有汤，面都团在一起。

“煮面有什么难的。我都上了一年级啦！”

“对不起。”他说。

海包裹着我、压着我、向我袭来，我上要窒息，上就要溺亡了……

他抱我很，一颤一颤的，是海从他睛里来了吗？

陈瑀看不下去，说：“嘛呢？大姑娘绣呢。”

等他煮好之后兴冲冲端给我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溏心。

那时候他才七岁，踩着小板凳。

我的心错一拍，现在我知了……

海也渗到他的睛里面了。

我不声，继续吃面，但是已然没了胃，也没了那劲，只一一着慢慢吃。

而陈瑀开：“你都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我可比你大两岁。”

“也许永远都改不了了。”

他瞥了一面，“就吃半碗？”

“必须都要吃完哦！”

“好！我给你煮。”

陈瑀记在心里，有一次他趁我妈妈休假，而杨兰还在午睡，陈东升又不在的时候，偷偷到厨房给我煮面吃。

这时，我沉在了记忆的海底里。

“你会煮吗，哥。”

他把面都翻到了一边，了那颗溏心，是颗非常完的溏心——平整光，薄薄一层，透着里面的橙晶莹。

比之前煮的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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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时候，我吃得心满意足，即使觉到撑了，也不停，一定要“挖”那颗溏心来，好像在掘宝藏。

不知哪来的委屈，我说：“你嫌弃我吗？”

海渗到了我的睛，又从里面来。

“你喜的，溏心。”他说。

“哥！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方便面！太好吃啦！”我那时候说。

陈瑀表示无奈，盯了我很久才说：“你这不吃饭的病……什么时候能改？”

我又能呼了，是他把我拉了上来。

“必须要改。你还在长。总是这么瘦弱怎么行？”

我往他上蹭，将鼻涕泪都蹭他上，蹭着蹭着就环住了他的腰，躲到他怀里，“我真没怨你，哥。”

“我没怨你。”我说。

“我知。”

他皱起眉，一副不解的样，一只手掐住我的脸，端详几许，像是在把玩一件老古董，“让我看看你这小脑瓜每天在想什么……”

但也有没变的，一直没变的。

“真吃不下去了。”

“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他说。

我挣脱开来，闷着声说：“没想什么。”

他这才停住。

“那我想吃溏心！”

“我－知－。”

他一脸得意，神气地说：“我给你放到碗底啦！我看着你吃，你必须吃完面才可以吃！”

我放下筷，说：“吃不下去了。”

我很缓缓很缓地说。

和上次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