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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之二(2/2)

“三天还是四天吧?”他说。

她本想劝他吃饭,但他似乎有神,她也就不再说下去。对门的厅正敲锣打鼓,请了士来法。裹白巾,跟着士的指示,磕磕绊绊地香或磕。与此同时来参加葬礼的人们正把麻将搓得震天响。

“她妈刚刚打电话过来,她去接了。”

“不知他会不会收到。”他忽然神地说。

殡仪馆修在山上,像有无形的地界似的,一踏去大门,就能觉到气温低了许多。大大小小许多个厅,都以植来命名。他们订的是一小厅,名叫“松柏厅”。陈满走走停停终于找到,门竟然撞上男人的目光。男人在遗照里,毫不客气地盯着镜看。原来他也有一双风,怎么会?她只记得他因酗酒而浊黄的两只球,总是迟钝地转来转去。

灵台前的烛光了几下,忽然灭掉。他赶走过去续上火,又去香。她本想帮忙,他却执意让她去坐着休息。事情都清得差不多了,他抱着一箱纸钱在她边坐下,三张一折,叠得飞快。

现在他在那黑白照片里,竟然摆脱了现世的胀和累赘,嘴角带一抹愚意味的笑,明亮又年轻,倒像一个与她毫不相的陌生人。她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去找座位把东西放下。

“对了,”他忽然开,“我和KK讨论了一下,觉得灵堂没必要摆那么久,也没人会来。你觉得呢?”

两人很快叠一小堆山包。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箱里的纸钱:“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过是这样的。”

在灵台前微微一拜,将纸钱凑在线香上燃,然后放门边那个大的鼎炉。鼎炉里烧过一波又一波,灰烬随风而起,飘飘扬扬。仿佛人间自顾自地下雪,人们自顾自地离别。

“行,”他,“等KK来。”

KK和他不知去哪了,她坐在那里等待,裙边的黑丝硌着小许久,沿肤啃噬丽纹路。她正拿手机要打电话,他风风火火走来,看到她第一反应是脱下外:“冷不冷?这边气温低。”

确实冷,她默认他给自己披上外

“行,”他贴着她坐下,“都还好吧?没碰到什么问题吧?”

“那是太久了,”她说,“明天就把这事儿办完吧。”

她学着他的样,拿起纸钱也开始折:“总之我们是送佛送到西了。”

“给你们带了饭。”她指指麻将桌。

他冲她笑了一下,而后潜的沉默。黑白遗照前的蜡烛是白,火光却依然灼人。她开始觉得它代表一冰冷的思念。在这个最后告别之地,他应该也有只属于他自己的、要向男人告别的分。他们各自手握男人洒落的碎片,它们或许有重合的分,但最终仍然拼不成他的一生。

“本来应该摆几天?”她搓了搓膝盖。

“毕竟他总是不走寻常路。”她握住他的手,原来他的手变得那么冷。

二锅。那年手术后他就被迫戒酒,也不知它在这里放了多久。

她在那人形前蹲下,沿着边缘洒下一瓶盖的酒。瓶里还有剩余,她仰脖一饮下。

“喝完这一,你也该上路了,”她说,“喝吧。”

“都还好,姑……他妹妹说她晚上过来,”她说,“KK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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