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继续落，他伸手去摘她发旋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他看到那个久违的号码，她也看见了，于是走远几步，走到KK边。

“那就好。”她仍然没有动筷的意思。

他抬想说你先吃，却看到她碗里也是一筷没动。KK倒是心大，端着碗吃得两发光。

“吃饭啊。”她给他夹了菜。

不知那话里是否有意，但她只是跟他撞了一下酒杯。盐走近猫碗吃，夜已经很，他们都昏昏睡，桌上的酒瓶快要见底。

开放公测的那天晚上，他们又去吃大排档。他盯着手机，玩家群里始终有人加来，不断给实时反馈。

“怎么不养一只？”他问，“既然你这么喜猫的话。”

“要不你房间睡？”他问KK。

他贴着门边听了一会儿，悄悄地走开了。

吃完饭，他们沿着街慢慢走着。夜沉醉，桃压枝，于城中河旁灼灼绽放。一树的粉白光华淌而下，引得他们驻足观看。微风忽起，有几片落在河中。不偏不倚，偏偏落在颠倒的霓虹中央。继续，而桃在原打着旋儿，一片又一片。如果天也有心脏，那必定是之心的切片。

再醒来他发现自己趴在茶几上，背上披着一条毯。KK缩在沙发上，也被毯裹住。天刚蒙蒙亮，早晨六不到。他走近书房，门关着，能听见她那把机械键盘正飞快作响。房内突然安静，然后是打火机咔嚓一声。键盘又响起来了，低有致的键音好似音符，一个接一个落到门边。她像弹奏钢琴般弹奏着她的故事。

“别担心，现在来看还没什么大bug，游戏包都能跑，”他顿了顿，想到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剧情也有人说很不错，甚至有玩家都发现盐的彩了。”

天到来的时候，游戏的其他素材都得差不多了，终于能将前两章剧情实装去。KK也写完一曲ED，修改再三后终于敲定，约了录音棚实录。生活中的一切都在缓慢但稳步地前。陈锐星和发行商商量一番后，决定将游戏的Demo上线，开放一波小小的公测。

KK一抹嘴边的饭粒：“你们都先别想了，该吃吃该喝喝。反正我们确实尽力了，问心无愧就成。”

么像，比如摸猫的这一瞬间。

他摇了摇，双手用力地搓着脸颊，又摇了摇。KK听到对话也走过来。他没看她们任何一人的睛。对她们来说，那个答案昭然若揭。

她时不时回望他的影，看到他仍然站在那里，才会放下心来。他讲了没一会儿就挂掉电话，但是却没上向她和KK走来。他的指节莹白光，在夜里若隐若现，正慢慢地垂下去。

KK放下猫，笑了笑：“我今天在这明天就在那，本顾不上猫。而且其实我对猫过，要吃药的那。也许天意就是这样，注定我跟喜的东西无缘。”

KK确实很有资格说这话，乐队和她都坐了很多年冷板凳，没钱的时候她只能去跑商演，在天商场里弹一些烂俗的歌。陈满偶尔提起这些事，他对KK的佩服更几分。于是他放下手机，第一饭肚时才发觉自己饿得要死。

无止尽的沉默，只有风在继续。他们正站在开得何其烈的树下面，而在雨一样地落。

最后他还是抬起，将结局宣告：“他死了，公安刚刚打电话来通知我，不知是哪一天。”

KK摆了摆手，那就是他记得的最后画面。他这一晚上喝了不少，过去一年实在发生太多，是时候放松一下。

她决定走向他，树叶在被得簌簌作响。她其实已经读到那不详的预兆，但还是如平常一样开：“他怎么了？又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