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看她一个人待在这蛮久,过年也是一个人……好可怜的。”女人仿佛自说自话,声音被那边的麻将洗牌声盖住。
他在床上忍不住睡了过去。接到那通电话之后,从明州到达这个陌生小镇,整整一千多公里,他本是
不停蹄地来了,全程没办法合
。
于是在那个午后,他被迫自己的小名。日后她也真有实践那诺言的魄力,一直喊他小满。大人只当是孩
间的游戏,纠正她几次也就作罢。她一喊就是好几年,一开始当着人前,后来渐渐懂事,她也就将这只有两人懂得的暗语转至地下。
他蹲在地上,听她站在面前宣布斗争结果,小小的心有所不甘。但他尚且年幼,无法解码那么复杂的情绪。
她得到满意的结果,几下掉泪
,
去找他玩了。
女人问:“她没事儿吧?”
他斜睨她一说,真那么想读小学?小学有什么好的。
没想到竟是为了酸菜,她能足足哭上半小时。她还说,我也不喜小满这个名字,我不喜
被这样叫。他还沉浸在对酸菜一役的震惊中,一时没说话。
那倒不一定。在迷糊中,他立即又推翻自己的想法。从中学开始,他看着她
边围绕各
人群,从好学生到小混混。他们飞蛾一样扑向她,可她总是神
淡漠。在书架上,人们总
挑难懂的书,她就是那本书。
他其实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嗯”了一声。
小女孩儿说这话时
声
气,效果却是很震撼的。老师估计也没见过这样求知若渴的小孩儿,心一
,大笔一挥就给她的名字写了上去。至于那个还在外
的泥
地用树枝刻字的他,大人商量几句就得
盖棺结论,男孩儿嘛,反正懂事晚,也不缺这一年。
他知他必须来。她除了他以外,别无他人。
换名字的游戏是在何时结束的呢?他甚至不太记得了。兴许是从父母分开的那一年,又或许是在她早早知事,走得离他更远的时候。天幕低垂,雪
不知何时开始飞舞。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又回到少年时代,独自面对那没有回音的茫茫世界。
要不我们换名字吧?她突然提议,三、二、一!没说话就是答应了!
当他再次睁,竟然已经是黄昏。心脏猛
,迟迟不肯回到
膛。他惊坐起来,想了想,把昨天那个电话拨回去。
电话那仍然是昨天的中年女人。她大声“喂”了一声,他皱皱眉,把手机拿开一
。
他说明来意,说自己是陈满的亲弟弟,刚到泸城。已经
院了,他一时间联系不上她。果然女人很
快地给了他地址。这女人说自己和她就住对屋。
她不仅哭了,她还一哭就是半个小时,谁哄都不好使。她吞咽着泪,发
掷地有声的控诉。上学……我要上学!我不要读学前班了!她说。
他挂了电话,坐在那里许久,想起许多以前的事情。比如在那个严抓上学年纪的年代,他们的年纪显得很尴尬。明明读够了学前班,但因为生在冬天,两人实岁没满六岁,就是不能够上小学。
吗?
她也蹲下来加画泥
的阵营说,你傻啊,学前班的饭好难吃,我不要再吃酸菜了!
普通小孩儿一般都会觉得那就算了,大不了再读一年学前班,学前班还更好玩呢。小小的他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当站在招生
前放声大哭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也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