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若是一定要走，”男人漠然，“就杀了我吧。”

“别这样对我，”戚灵灵轻声，“也别这样对你自己。”

戚灵灵几乎不过气来，角沁生理的泪。

“小师不是说我左漂亮么？我也挖来给你好不好？”

朦胧白光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双睛，一双少年人的睛，瞳极黑，几乎辨不瞳孔，神漠然而散漫，冷冷地向他看过来。

“其实我都留着，用玄冰好好保存着，”祁夜熵在她耳边低声，“我全都吃掉，小师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小师喜什么，我都找来给你。

“小师为什么要走？”他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上，手越箍越。

戚灵灵痛裂，视野一片血红，连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都看不清，只能到温腥甜的一滴滴落在她脸上、颈上，那是祁夜熵的血。

“你明知我不会杀你。”她。

无论他在这里什么，她都不介意，因为她已去到河对岸，无论他什么都无法改变结局。

修长五指不自觉地攀上她的脖颈，渐渐收拢。

这是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低低、密密麻麻的房舍布满大地，如同一座古怪的丛林，路上遍布奇装异服的行人，还有许多古怪的铁兽匍匐前行，夜空被彻夜不灭的灯火熏染成昏黄一片，看不见星辰，更没有御剑或御兽飞行的修士。

神魂仿佛在烈火中炙烤，疼痛超了人可以承受的极限，尖锐的啸声刺破耳，他的七窍在血。

【清除程序准备中】

“小师还不如杀了我。”他笑，“抱歉，若是我自己能动手，也不想脏了小师的手。”

他把指尖抵在她心：“真想把小师的心剖来看一看。对了……”

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前飞速闪过，嘈杂而陌生的声音如海浪将他淹没，他竭尽全力去捕捉从意识中过的碎片。

再窥伺下去，这便是他的下场。但他心里隐隐有直觉，他还没找到想要的答案。

一条警报叠着一条警报，平板的机械音听着几乎有些歇斯底里。

这把刀是为她打的，只认她为主，这世上只有她能杀死她，也只有她能令他生不如死。

戚灵灵艰难地摇着，脖颈越发显得纤细。

视野中红光闪烁，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血越越多，渐渐如注，空气中弥漫着重的血腥味。

男人的动作一顿。

“停下来！”戚灵灵竭尽全力，一个字一个字从咙里往外挤，“求求你停下来！”

他扣住纤细手腕，开她并拢的双膝。

“是因为我不听话？”男人嘴扭曲，微微颤抖，不知是笑还是哭，“是因为我未将小师送的甜吃完么？”

“小师为什么要走呢？”沉沉眸中满是困惑，“为什么不肯答应我？”

他话音未落，戚灵灵忽然到元神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留在她灵府中的一半元神仿佛凝成了一柄利刃，悍霸地刺了，直贯她意识，抵到了虚幻与现实的界。

还差一，只差最后一他就能及最心的地方……

他以前曾听说过，试炼小世界中的人若妄图行他们的世界，便会如同扑火的飞蛾，连同神魂一起灰飞烟灭。

思绪越来越混，意识开始模糊，可他还是在碎片中执着地寻找着。

【清除系统已启动，十秒后将清除目标意识】

祁夜熵把一放在她掌心，替她合拢手指。

那目光仿佛利刃，撕开他的神魂。

河。

这便是小师的世界么？祁夜熵怔怔地想。

“咔哒”一声，戚灵灵左腕上的锁扣应声打开。

小师似乎在唤他，声音邈远，像一缕金细丝浮动在另一个世界的喧嚣之上。

说罢一手扣她的腰，一手住她下颌，毫无章法地吻她。

【一级风险警告，侵意识已接近屏障】

【锁定为目标意识】

祁夜熵已经听不见她的呼喊，他的意识狂肆地燃烧着自，仿佛穿过大气层的星。

他的神越来越空，眉间隐隐缭绕着黑气，心志已被邪气侵蚀。

戚灵灵从嗓里憋两个字：“阿熵……”

熟悉的金属质，熟悉的纹路，是他送给她的那把短刀。

……

戚灵灵将刀用力一掷，短刀“锵啷”一声落在地上。

尘埃已经落定，她隔岸望着他随周遭的一切塌陷，化作泥浆洪。可是他不甘心，他在浑浊湍急的河中沉浮，竭力向她伸手，就像找人替命的鬼，把她拖回这浊中。

他想哭她，毁坏她，扯碎她，让她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捡起刀放在枕边：“小师若是改了主意，随时都可以杀死我。”

一切都与他想象中的仙界大相径，倒像是另一个凡间。

【警告，发现侵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