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符法课一个半时辰，林秀川也有些倦了，然而少年还是专注如初，大师兄又一次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慨，这鲛人少年聪明颖悟，心绝佳，若非天生骨灵脉有缺陷，一定有所大成。

黑猫尾炸起，瑟缩着不敢动弹。

祁夜熵：“在秘境里，小师教了我很多。”

林秀川：“可是因为北溟那些人？”

祁夜熵：“我看它独自留在窟里无打采，便将它带了来，师兄若是介意我就将它送回去。”

黑猫立刻直前，昂起脑袋，坐得端端正正，连尾都好好摆着不敢动一下。

祁夜熵了谢，当即取了一卷书，一丝不苟地读起来。

祁夜熵也跟着站了起来。

林秀川起：“我还有事，你就在这里读吧。”

林秀川忙：“你千万别这么想，虽然你的骨略弱，但悟比常人许多，只要肯下功夫，骨的差距不是无法弥补的。”

祁夜熵默不作声，但林秀川只看他神态便知自己没猜错，他有心想问问祁夜熵在北溟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但又怕及他不想回忆的往事，正踌躇，便听祁夜熵艰难：“在北溟皇廷中，隶不能算人……相比之下斗妖场也要好得多。”

祁夜熵将猫放在脚边，在猫上了：“安生坐着。”

林秀川一听他提起戚灵灵便笑起来：“你小师古灵怪的，总是有很多叫人忍俊不禁的。你和她要好好相。”

林秀川原本那几个师弟师妹没一个省心上的，闻言几乎动得落泪，劝：“你昨日才塔，虽然无碍，但元神多少有受损，这几日别累着。”

灵灵都差信了。

祁夜熵歉然：“竟有这样的事，都怪我没教好它。”

林秀川好脾气地：“怎么会介意，有只猫儿作伴岂不更好。”

黑猫：“……”

他看了看蜷缩在少年怀里的猫，呐喊：“它这猫儿平时气大，前日差把你四师兄抓血，没想到那么听你的话。”

林秀川忙：“这是什么话。”

林秀川：“说句实话，小师弟刚来时不太说话，我还担心你不能适应，在试炼塔中历练了一回，倒是开朗不少。”

祁夜熵：“我会好好照顾小师，大师兄放心。”

祁夜熵：“大师兄，我可以留在这里看书么？”

戚灵灵本来打算去看看沐诗月和苏小蛮，但是面对如此上的大反派，她也生了危机意识，当即改：“我也要回去练功！”

林秀川将自己方才正在读的那卷书卷起来，走到窟，打开里面一石门，去把书放好，这才来。

林秀川却以为然：“教化之原是如此，小师弟可谓得其真谛者。”

祁夜熵来回抚着黑猫的脊背，然后轻它后颈：“下回它再这般顽劣，师兄一定要告诉我。”

大师兄满意地，走到门，又转：“对了，再有一个多月便是上元，山下罗浮城中有大集，我们每年都会去摆摊凑闹，一来图个好玩，二来也可以补贴日常用度，今年你和小师妹也一块儿去吧，你们有空商量商量卖些什么。”

祁夜熵立刻敛容，目不斜视：“明白了。”

林秀川心中一震，斗妖场那非人的日，竟然能称之为“好得多”，他在北溟遭遇了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和小师分别后，祁夜熵回房取了术书和文房，抱起黑猫来到和林秀川约定的藏书窟，大师兄已经到了。

林秀川盘坐在书堆中，膝上搁着一卷摊开的术经卷，正聚会神地研读，听见脚步声抬起，温和地一笑：“小师弟请，这里有些，不用拘谨，你自己找地方坐。”

要不是戚灵灵知他底细，差就信了。

祁夜熵了声好，将他送到门，然后坐回书案前，认真钻研起那本门经。

对上少年好奇的睛，他解释：“里面的书比较杂，你刚途，若是选择不当，容易误歧途，还是先从门的学起。”

林秀川下意识地察觉这话有哪里不对，但他为人正派老实，并未多想，从旁拿起一卷书：“塔前教你的几个符咒还记得么？我们来复习一下。”

祁夜熵抬望她：“小师打算什么？”

林秀川合上书：“今日就学到这里吧。”

他说着拍拍黑猫茸茸的脑袋：“你把这小家伙也带来了？”

祁夜熵：“畜生也通人，耐心与它讲理，多讲几次它便明白了。”

祁夜熵声音有些落寞：“我想抓多学些，免得遇事时拖累你们。”

少年抬起眸，琉璃般澄澈剔透：“你们好心收留了我，我不想成为累赘。”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一书：“这些都是法和符箓的著述，自下往上由易而难，你可以顺序读一读，悟一下，若有不懂的可来问我。”

林秀川越发惊奇：“小师弟如何将它驯得如此服帖的？”

祁夜熵略弯了弯眉：“大师兄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