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突兀，以至于凌素慧愣了几秒，然后才用一尴尬、并且微微嗔怪地语气：“妈都老了，哪有什么自己不自己的，你替妈把生活过好就行。”

凌意没再多说什么，但这通电话仍然勾起凌素慧的隐隐忧心。

她当然猜不到凌意是要走，只是推测要么是病了，要么是找工作压力太大。到底放心不下，第二天清早起床就了几样能久存的菜，带着几百块钱现金坐上了去临江的大。

她轻声：“听你声音懒洋洋的，不是不舒服吧。哪里不舒服要告诉妈妈，没有生活费了也不要就闷着——”

拍门声停下片刻，有人嗓低沉：“嗯。”

只可能是——

隔着一木门，模模糊糊地听不清。

“钱还够不够？”

凌素慧觉得很奇怪，儿破天荒主动打来，却又不说是为了什么事，反而只是这样极有耐心地耽搁着。

狭窄的楼梯间里，他嘴里还咬着烟

那边怔了一下，柔风一样笑了笑：“你知我的，我不大门，想传染上也没有机会。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多小心，衣服尽量多穿，捂秋冻。”

一只糙皲裂的右手，五指发力掰住门框，活像要将门板掰碎。

天是蟹壳青，乌沉沉的云层积郁，暼旧的太躲在后面。走到一半，他停下来查看傍晚的天气，确定不会下雨才把手机重新收起来。

“你也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他手指一顿。

知这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个时候谁会来？

“老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嗯？”

“醒川？”

凌意：“知。”

“妈。”

是不是忘带钥匙了？

有短暂沉默。

飞机是下午四半起飞，只要两能坐上地铁就行。为了不引人怀疑，早上他照旧去画室画画，午饭时间跟同学简单地吃了一，然后才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想回家歇一会儿，恐怕下午不能来了。

就是想提醒你最近换季爆发，注意别被传染。”

他了一个缓慢的呼，低低地弓着背，像是回到还在妈妈肚里的时候。

“嗯。”

开门的瞬间一刺鼻烟味猛地窜。他神经一凛，当即便要关门。

“你怎么——”

“那找工作还顺利吗？”

在这里没住满半年，置办的东西不算多。到家以后垃圾通通打包拎到玄关，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和背包也提到门，最后一遍检查电跟燃气阀门。

万事皆办妥，正给房东编辑短信，大门忽然被人拍响。

至于凌意，翌日他一切如常。

知莫若母，她直觉今晚的儿有些不对，似乎忽然收起所有锋利的锐角，短暂地袒了赤情。

凌意剪断话锋。

“够。”

他眉梢微动，匆忙过去开门。

居然是杨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