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在打瞌睡。

“懒得等。”

“你说呢。”

厉醒川顿了顿，嗯了一声，“挂了。”

“先钱。大床就一间了，二楼右拐最里面，自己上去。”

“不用登记？”

凌意一滞：“那我早打给你可以吗？”

在附近骑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看得过去的宾馆，最后选了离凌意比较近的一家，名叫嘉年华。宾馆的招牌是用红灯线扭成的，挂在土墙外很显，的灯箱竖排写着：空调，小床一百二，大床一百五。

“倒数的时候行吗，你先别睡，睡得早到时候也会被鞭炮吵醒的。”

算了。

个啊，那是我小侄错了，他在用我的手机打游戏。”

登完拿钥匙上楼，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尘味。电视是坏的，空调旧得可以土，一打开嗡嗡直响，半晌还在冒凉气。他皱眉，两指掀开壶，看到里面厚厚的垢以后又利落盖上。

“给你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接，不会给我回一个？”

“五。”

“我一直没把手机拿回来，所以没看到。”

“……你在哪呢，我怎么听见你周围有风声啊？”

厉醒川抬眸看向他房间的玻璃，豆黄窗帘闭，上面有树枝的倒影，影影绰绰，像凌意的侧影，纤瘦细长。

凌意笑笑：“我怕你挂了。”

“你怎么知我躲在房间……”

对面猛地一栽，这才醒来，满脸不：“大床还是小床？”

“醒川、醒川？”凌意喊他，“你在听吗？”

薄薄一个登记簿，上面全是手指印和油渍，名字也差不多都是胡诌的。这是他这辈住过最次的地方。

“大床。”

“你吃饭了吗？”

看了一会儿他才跨上车，“晚上别给我打电话了。”

这地方的环卫一定是敷衍了事，路两旁积攒的落叶已经快将脚淹没。他骑得不快，但胎轧过枯叶，会咔吱咔吱地碎成几，然后又被卷得四飞。

厉醒川啧了一声：“我没聋。”

“怎么了，你有事？”声音里的失望。

明知不是，却鬼使神差一样移不开。

“开着窗。”

对方瞟他一，乐得嘲讽：“你想登就登吧，喏，本在这儿。”

他敲了敲台面：“要一间房。”

“躲房间打这么久电话，不怕阿姨没人陪？”

“什么时候吃的？”

他答得漫不经心。上就到零，现在骑回去也无非在路上跨年，不如去随便找个宾馆住一晚。

“多早。”

然后就脆地收了线，调骑小区。

厉醒川表情烦躁，背一塌，松弛地靠在机车上，“又怎么。”

“诶醒川——！”在他挂断之前，凌意急忙喊他，“先别挂。”

不知这附近有什么能凑合一晚的地方。要有，条件不能太次，最好零前能到。他不想在路上听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