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还是摇，脸变得有些不耐烦，“不好听。”他看向一浮后的背篓，然后又抬问他，“为什么以前叫安徐现在又不叫了？”

“当和尚有饭吃。”一浮说，“我是被舅舅卖到山里来的，他说我长得圆，天生就是和尚的料。”

“一浮。”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其生若浮的浮。”

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浮心里想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往往不喜说话。

小孩看了他一，睛里有一浮看不明白的情绪，并没有回答一浮的话。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轻到一浮甚至觉得他并没有在跟自己说话。

“一浮。”小孩低声念了两遍，“不好听。”

一浮顿了顿，又：“我以前叫安徐。”

一浮挠挠，才发现手心被背绳磨两个泡，他搓了搓手，说：“一浮是我的法号，师父取的。安徐才是我的名字，是娘亲找人取的。”

小孩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一浮看了黑沉下来的天，想着要不要提醒他快天黑了要早一回家。

小孩似乎没有听他说话，他沉默地看着自己，一会又看向别。过了很久他听见小孩的声音：“我以前认识一个和尚，他很坏很会骗人，”小孩的神又落回来，一浮觉得他在看自己，又不像是在看自己，“我讨厌和尚。”

一浮低看了看背篓，犹豫一瞬才走过去，“不要丢我的石。”

晚霞余光从垮塌的西墙斜斜照来，他看到一个量与他差不多的小孩正坐橘黄光圈中，手里抓着石，正一下一下往草丛里抛着玩。

好不容易将满满一背篓石拖回去，屋时却顿住了脚。

“得了治不好的病，死了。”在石寺从来没有人问过一浮的过去，与师兄弟们的日常无非是在庙里活，跟他们抢饭，闲下来就读经背经打坐参禅。日过得充实，但也无趣。

正在这

小孩沉默了一会，看着他问：“你不是生在寺里，为什么要来这，为什么要当和尚，当和尚很好吗？”

小孩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灰尘，“你叫什么名字？”

对石寺的一切一浮不讨厌，但也算不上喜。每天都是一样的光景，遇见同一群人，走同一条路，吃同一味的斋饭，某天突然遇上一个长着发的小孩都觉得稀奇。

一浮挲着手心泡，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小孩的神有些可怜。他看着小孩，鬼使神差地开说：“我不骗人，我很好。”

“你母亲呢？”

小孩正要把手里的石抛去，听见他说话顿了顿，侧过脸看着一浮：“是你的石吗，明明是地上的。”

一浮愣了愣，小孩穿着件颜很好看的衣服，像是雨后刚刚苞开放的雪青的颜，发束起，乖巧中透着几分锐利的英气。也许是一浮看惯了山中的小光，他觉得小孩长得格外好看。特别是睛，很大很灵，黑黝黝的瞳仁犹如墨玉镶嵌在一汪清池中。

小孩嘴角似乎牵扯一个稍纵即逝的笑，一浮心中仿佛撩起微波，“你叫什么名字？是住在山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