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的时候格外大，显得面前的医官瘦弱不少。

士兵被踹反，“等一会换了班去我家酒坊。”

与他一同的士兵夺走他手中的羊。

剑眉鬓，型修长，将一守陵的铠甲穿征战沙场的英气。

于小野烤着羊，满手都是油。

士兵笑了，“上好的桃酒。”

于小野摸着空空如也的肚，一脚向那士兵踹过去，“敢抢爷爷的东西？”

这时于小野的耳尖微微一动。

于小野心中疑虑却并未全盘消去，或许是西北战场中养来惊人的直觉。

话里话外均无破绽。

“有这等好吃的不早说。”

“什么酒？”

医官大人斗笠，黑纱覆面，投掷在地面的影如同鬼魅飘忽不定。

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正夺回来，羊已他人之腹。

这是于小野换班的最后一个时辰。

踩下这脚步的人没有武功。

于小野嗜酒如命，被住了把柄，松开脚笑骂，“吧。”

回京。

瘦弱医官的声音十分喑哑。

医官，“陛下有恙，同僚奉诏。”

他的鼻尖恍惚已嗅到酒香。

到嘴的羊飞了。

于小野扬眉，“防腐之药？”

于小野细目一瞧

太后的棺材抬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于小野问，“往日来的医官有许多，为何这一次只有您一人？”

他实在是个神的年轻人。

当年事情的起因是他见一行乞女可怜，暂收军营，那女却是胡人密探，险些为军中造成大损失。于小野父母双亡，十四参军，十五征战，十七回京。

这十年中于小野看着先帝的棺材抬来。

这座死人山上除了死人，还有什么人会来？

方才烤过羊的地方一片狼藉。

于小野挑眉，眉间有凶煞的气息。

于小野认识，这是中医官大人的服饰。

医官，“正是。”

医官见他犹豫，将手中事给于小野看去，“劳烦。”

也不知下一抬来的棺材是谁。

而距离他们不远的守陵卫队三五成群，早已睡的昏天黑地。

古方中的防止尸腐烂的秘方太医院的人已经十分熟悉，传闻每位皇室的贵人下葬后都会浸泡在布满腥臭药草的棺材中，在下葬的两年地中因有匠人运送源源不断的殉品，留着一条密与外界接，故有空气，草药需数日更换一次。待彻底封陵之后杜绝空气则无需更换，尸首可养护百年，太医院的医官每逢数日便来一回。

“我来奉陛下之命地往太后棺中送药。”

皇陵是一个消磨人志气的地方。

从此前途尽毁，来到这皇陵中赎罪。

“您是中的医官？”

听起来比常人虚浮无力。

于小野浅褐的瞳在夜中发亮。

于小野百无聊赖地站了起来。

那士兵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老去睡会。”

士兵手中扶着兵，寻了角落以地为席睡过去，不久便鼾声如雷。

于小野心中了然。

于小野抬，盯住来人一袭玄袍。

若没有当年的事，也许已经是西北军中一员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