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经常不理我，总是和那些讨人厌的同学玩儿……但他最好了。”

他爬到小板凳上，用小短胳膊推开破破烂烂的窗门，就着傍晚照来的微光狠狠了一下鼻，将满肚委屈彻底咽回去。

“哪儿来的小乞丐啊？”

“小野放学回来咯，同乞丐一个样，瞧瞧大野什么时候回来嘛。”

家门后，晏上脱掉衣服洗了个澡，随后把满是臭味儿的衣服就着洗澡洗净，再用少量清过一遍。他必须快儿将这些事儿理完，已经够辛苦了，他不能让多心。

顺着背完三遍乘法诀，晏又倒背了三遍，等发被夜风得差不多了，他下小板凳，在黑漆漆的屋里蹦跶了一会儿——没回来，他舍不得开灯——蹦累了就坐在小板凳上，晃着小短，小声地自己跟自己说话。

在附近一个工厂上班，听说是个电厂。晏不知电厂是什么的，只知换了这份工作以后忙了很多，每天要在工厂里待十二个小时，光是工作就要十一个小时，中间总共只有

“我要快儿长大，不让别人欺负……还有帮赚钱……”

“不是小乞丐，是个小学生吧，你看他旁边的书包。”

趁太还没下山，窗还有亮光，晏迅速完成作业，又掏语文书读了一会儿。夜幕一如既往地缓缓降临，他逐渐看不清书上的字了，于是惜地把书放好，爬到小板凳上站着风，边发边小声背诵刚才读的课文。

晏满脸仇恨地盯着那俩儿女人看，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愤怒什么。在女人“看什么看”的叫骂声中，他一声不吭地捡起书包，低抄近路回家。

晾好那偏大的衣服，晏着一条发用的小巾，拎着一张小板凳走到这间屋唯一的窗前。

回到家楼下，隔房“准时”传来怪气的声音，晏脚步没停，抬看了不远坐在门槛儿上的老女人，觉得对方真是面目狰狞。

一年级的课文普遍不长，晏很快背完三遍，开始背乘法诀——这个其实二年级才开始学，但教他了，晏就拿着写的乘法诀表提前背熟了。

他讨厌这些人。

晏忍着“我错什么了”的委屈，眶通红，沿着乌漆漆的楼飞快上了楼。

的念。

“刚才帮陈少丰写作业了，明天早上还要帮他排队买早餐，那个地方人好多啊，我要早儿起床……这样陈少丰就会把书借给我看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有他和我玩儿。”

“今天吕莹莹又欺负人，我讨厌她的嘴。我明明一儿都不脏，也没臭，每天都有很认真地洗澡洗衣服……可她说我像个乞丐，还说我爸爸妈妈都是乞丐。我没爸爸妈妈，所以不生气；要是她敢骂，我就打她。”

那副嘴脸太恶心了。

“真搞不懂，小乞丐能学个什么名堂来？学校还教他怎么去要饭么？”

“那个年级的黄海明最讨厌了，等我长大了，有力气了，我一定要打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人；还有楼下的老太婆，我最讨厌她的嘴，她总是骂我和，我想打她，可是我肯定打不过……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两个成年女人结伴走过，看见一脏兮兮坐在地上的晏，指着他笑起来，一阵唧唧咕咕。

他不能哭，他已经是大男孩儿了，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