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我下地，他回过来，却没有开。我虽看不清，却能到他的目光地望向我，如两泓幽潭。

想起少曦，我打断他，斩钉截铁：“萧朔，我已想的明白。若一直依靠魏国，雍国即便是夺回旧土，也不能算是真的复国。若真的天命不授，那便让雍国宁氏归于尘土吧。我此去便是这样，若王业难续，我便为雍国陪葬。”

那时的心意，如同一壶酒，本该随岁月愈加醇厚，却没有被珍惜地保存，终于失去了香气。

萧朔走到我面前：“你为何不自己留下保护他们？为何要不告而别？！”

我收敛心神，想到这是最后一次与他说话，便郑重：“萧朔，请你务必照顾好晟霰，还有怀珈和荔儿。他们都只是孩，需要人保护。”

“从前我救过你命，后来你给我皇后的尊荣，其实咱们已经两不相欠。”我确实心痛如绞，却不忘提醒自己，长痛不如短痛。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我这才发觉他抖得厉害。

他泪低吼：“你既是肯为我而死，如今为何不肯为我留下？！”

萧朔刚要阻拦：“你什么？”

我叹息：“萧朔，是你帮了雍国复辟。若雍国能过这关，从前与你约定的岁币定当奉上。只是，我和你……”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虽是心痛，却下心：“萧朔，你是要大魏明君的人，我愿你得偿所愿。以后，你一定会遇到值得倾心相的人。”

我顿觉轻快，中沉沉郁结也似消散开去。一松手，缕缕青丝簌簌落下：“你我昔日旧情，今夜尽数斩断，再见时便是陌路

我摇不答。

一回首间，原来一路行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惜到如今，我与你，终于要分扬镳了。

他努力克制着颤抖，飞快说：“我知我错了，可我从未违背对你说过的话。你，你留在这里，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我已调军去边境，很快会再派人去雍国，我会帮……”

而不是像我这样，一开始就存了利用的心思。

下情形我一时走不成了。也罢，不告而别总归不妥，我便随着他们来到御书房。

那个叫王七的少年，在山前等着我，那笑的样，仿佛犹在前。

萧朔并未睡下，一个人立在空阔院中。

炒栗么？从前你垂死之时、倒在归云山中，我喂给你的炒栗，那味你仍记得么？

时移事易。

烛影微晃，他里泪光闪烁：“从前在朱雀门，你明知伏兵重重，还是追上我车，抱住我……我以为你此生都是我的了，可你还是要离开！”

我一转剑锋——果然是宝剑，手上尚未发力，便利落无声地将我一青丝齐肩斩下。

摘下发冠，长长青丝泻如瀑。一手将发拢过肩膀，一手背上佩剑。

☆、旧都

他却死死地又抓住我：“我只想要你！只是你！”

今夜无月无星，他便站在暗中，屋内灯影照不清他面容。

求：“属下不敢冒犯娘娘。但近日来，陛下为娘娘之事，寝难安，娘娘今日就算要走，也请和陛下别后再走。”

萧朔慢慢松开手，无力念叨：“是，是这样，你不想再要我帮了，我对雍国没用了，所以你也不要我了……”